送什麽都有,堪稱五花八門,從車到房到高定到遊輪,最離譜的是還送過一匹純血馬。
燃灰看見那匹一人多高、通體皮毛黑到發紅,煩躁踏著小碎步的高頭大馬時,差點把眼珠子瞪脫眶。
男主你送這個,考沒考慮過我能不能養得起!
但不管怎麽說,他還是有點欣慰的:走過這麽多劇情,男主終於知道不白嫖了,真是可喜可賀的進步呢。
只可惜禮物送了一籮筐,雲曳的話術卻沒有絲毫長進。每次拿著禮物送到燃灰面前時,都是一幅再別扭不過的模樣,好像送東西是什麽很丟人的事似的,別開眼睛,只是把手裡的東西往燃灰面前一懟:“喏,給你的。”
然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惡狠狠補充:“不許不要!”
偏偏燃灰還真不能要絕大部分昂貴的禮物,大部分時間都只能勉為其難地收收花,吃個飯。
雲曳每次都興衝衝地帶著禮物來,臭著臉再原樣拿回去。
時間長了,他也發現了不對勁,陰沉沉地去找蘇展:“他還是不願意用我的錢。”
蘇展圍觀了幾天大少爺追人的那股勁頭,簡直大開眼界,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場面。
不誇張地說,要是半年前,有人告訴蘇展,雲曳會在未來追一個男人追得極其上頭,就像開了屏的花孔雀,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來,那蘇展可能會覺得這人的精神病已經到了人畜不分的地步。
但現在,他隻感覺有病的是這個世界。
蘇展下意識遞了酒瓶子過去,然後想起雲曳戒酒了,迅速收回;又遞了根煙過去,然後想起雲曳戒煙了,於是只能叼進自己嘴裡,悻悻道:“不用你的錢怎麽了,你之前不就因為他清高才喜歡他嗎?”
雲曳眼角眉梢間全是煩躁,碾碎了唇齒間的薄荷糖:“……那不一樣。”
之前的確是清高自持,但以他倆現在的關系來看,就是疏離冷淡。
陸燃灰從沒要過任何貴重的禮物,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稍微積極一點,其他時間堪稱無欲無求,不管自己送什麽,都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
……難道他還想著和自己撇清關系?
想到這個可能性,雲曳身上的黑氣已經濃鬱到有如實質,蘇展想忽視都難。
他叫苦不迭,急忙試圖轉移話題:“說起來,你最近是不是在整賀立陽?”
聽到這個名字,雲曳視線一深,怒氣盡數收斂,卻在瞳孔深處生出了寒芒般刺人的殺意。
他慢慢咽下嘴裡的糖,輕描淡寫道:“只是開始而已。”
還只是開始?
蘇展一想到賀立陽現在的慘狀就頭皮發麻,欲言又止一陣子,還是忍不住勸:“那什麽,差不多讓他得到教訓就行了,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萬一把他逼急了魚死網破,反咬你一口怎麽辦。”
雲曳不為所動,涼涼道:“我的人都敢動,要是不讓他長點記性,那以後豈不是任誰都能來我頭上踩一腳。”
像是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他甚至輕笑一聲:“再說了,他自己造的孽,這是他應得的。我只是從後面助推了一把,加快了這個進程,怎麽能算得上整?”
話是這麽說……
蘇展苦著臉長歎一聲,心道現在爆出那種醜聞,賀家股票大跳水,賀立陽現在連家都不敢回,生怕一回去就被親爹打死,這要是沒有雲曳的手筆,說出來他都不信。
算了,反正賀立陽確實是個人渣,也犯不上為他求情。
蘇展很快把賀立陽丟到腦後,轉移話題:“別想那些糟心的事,來都來了,玩會兒放松放松!哎,酒不喝,飲料總能喝吧,服務員,來倒杯葡萄汁!”
雲曳本來不置可否,看了眼表後皺眉,霍然起身:“不用,我走了。”
蘇展還沒回神,試圖挽留:“這麽急幹嘛,時間還早呢?”
大少爺頭也不回,大步離開,衣角帶風:“他八點半下課。”
陸燃灰這幾天還有回避的苗頭,要是不能及時在教室門口堵住把人接到手,恐怕就跑了。
蘇展:“……”
你小子,就是說別太上頭了!
與蘇展想法相同的還有燃灰。
深秋姍姍來遲,氣溫降低,落葉滿地金黃。
在雲曳長時間的不懈示好下,礙於人設,陸燃灰逐漸有了軟化的跡象。
盡管大少爺那張破嘴很不會說話,送個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別扭,但像他這種天之驕子,肯來討好陸燃灰就已經足夠讓人大跌眼鏡,陸燃灰也不好一直端著。
雲曳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青年態度上的松動,迅速抓住機會得寸進尺,像是極具侵略性的猛獸般步步緊逼,獵物越是讓步,便越是貪婪地索求更多,誓要將其徹底囚於自己的領地之內。
不知不覺間,兩人之間的聯系越發緊密,陸燃灰的空閑時間都被雲曳擠佔得滿滿當當。要不是燃灰明確拒絕,恐怕大少爺還會把所有的課表都按照他的時間挪過去。
“……今晚真不行,後天就要確定畢業論文選題了,我得在圖書館查點資料。”
周日晚六點,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深秋小雨連綿,學校的水泥路一片濕潤,到處反射著淺淺的波光。
燃灰一身長款風衣,舉著把傘繞過一個個水坑,手機貼在耳邊,試圖對大少爺解釋他今晚為什麽不想出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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