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她剛打算繼續去忙,在走過樓梯口時,卻突然被叫住了。
是一個很年輕清秀的男人,一雙狐狸眼,斯文地笑著,很容易就激起人的好感。
小護士立刻停步:“您好?”
“您好。”
男人溫聲說:“這束康乃馨真漂亮,如果沒人要了的話,可以送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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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雲氏老宅的書房內,一片靜肅。
雲老坐在桌前,表情沉凝;雲渡低眉順眼地站在他身後,不發一言。
唯有手機裡的那段音頻,在循環不斷地播放著。說話那人音色突出,極其具有存在感。
“……我永遠不可能結婚,除非那個人是你。”
“……只要我活著一天,你這輩子別想甩開我。”
“……陸燃灰!你別走……求求你了!”
然後就是一陣狼藉的噪音。
良久,雲老疲憊地一擺手,雲渡立刻上前,關掉了循環播放的錄音。
老人半闔著眼,良久,突然笑了一聲。
像是怒到了極點,突然就笑了。
雲渡一如既往地貼心,柔聲道:“爺爺,別為少爺氣壞了身子。”
“他還是年紀小,不懂您的良苦用心。等以後年紀大一些,能獨當一面了,肯定就……”
雲老突然開口打斷:“我留你在雲家,不是為了讓你說這些廢話。”
雲渡一愣,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爺爺?”
雲老淡淡道:“雲曳處理不好這件事,你來幫他處理。”
“不要再讓那個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這句話雲渡聽懂了。
他的笑意隱隱僵硬,試探性道:“但爺爺,那如果少爺他有意見……”
雲老冷冷道:“身為雲家繼承人,他不該有意見。”
雲家繼承人這五個字,他咬得很重,視線陰沉沉掃過雲渡,像是個警告。
雲渡站在原地,指尖掐進了原本手心的傷處,卻像是感覺不到痛。
良久,他後退一步,垂眼遮住了眼底陰暗而瘋狂的神色。
一抹冷笑悄然劃過,雲渡恭敬地低聲道:“我明白了,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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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平靜如水。
燃灰照舊每天打工,應對著客人的刁難,賺很高的提成。
只不過現在,偶爾還會和陸母打幾個電話聊聊天。
也許是那天讓雲曳受了驚,他身邊又多了幾個時刻盯視的人。
那幾個人每天24小時緊盯著陸燃灰的行蹤,再把一遝遝照片送到雲曳的桌頭。
但陸燃灰的一舉一動都沒再有任何異常。
那天在醫院裡陸燃灰突然的異樣,難道只是錯覺?
派人連著盯了幾天,什麽事都沒有,雲曳終於放下了高懸的心臟。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天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麽熬過來的,一閉上眼,就是陸燃灰漠然的背影。
即使睡著了,也會很快按著狂跳的心臟驚醒。
感情瘋狂叫囂著,想去親眼看上一眼陸燃灰才安心;偏偏理智又一刻不停地警告他,自己離陸燃灰越遠,他就越安全。
這麽來回拉扯著靈魂,雲曳覺得自己真的快瘋了。
偏偏老爺子那邊還不消停,直接無視雲曳的意願,按著他的頭和林家搞了訂婚宴。
大少爺還想繼續硬挺著不訂婚,雲老這次乾脆直接和他挑明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借口,為的就是保護那個男人。”
說到這裡,雲老甚至覺得有幾分諷刺。
他之所以一直很欣賞雲曳,是因為雲曳和年輕時候的他最像。
睥睨桀驁,乖張不馴,眼高於頂。
誰能想到,他有一天會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發狂發瘋。
雲老疲憊地耷拉著眼皮,語氣平淡,卻字字都是威脅:“不想讓我動他,就乖乖把婚訂了。”
“……”
雲曳幾乎把牙咬碎,第一萬次告訴自己還不到時機。
他啞聲開口:“……我訂。”
林蕭落聽到訂婚消息時人都傻了,心說這是什麽意思,雲曳不反抗了?
他明明為了陸燃灰把自己折騰成那副熊樣,現在說訂婚就訂婚?
不過很快,她從大少爺那裡收到了暗地裡傳來的消息。
對方言辭疏離有禮,他表示也知道林蕭落現在已經對自己沒了意思,這只是一場迫不得已的戲,希望林小姐可以配合。作為補償,日後林家的生意他也會盡力照顧。
林蕭落:行吧,原來是個局。
幫人幫到底送佛上西天,何況還有好處拿,誰不幫忙誰是傻子。
於是林蕭落很快答應了雲曳的請求。
訂婚儀式有條不紊地準備著,雲老像是擔心雲曳會反悔那樣,把日期訂在了五天后。
雲曳被看得很緊,杜絕了他一絲一毫逃跑的可能。
他面上不顯,心裡其實急得發慌,擔心陸燃灰會誤會自己,徹底離開,嘴裡因此長了一圈燎泡。
終於,訂婚當天,雲曳找到了小動作的機會。
雲家和林家聯姻,賓客雲集在奢華的酒店裡,對這對郎才女貌的新人給予祝福。
這是一場毫無疑問的豪門聯姻,金融雜志的八卦版塊記者們紛紛蠢蠢欲動,擠在前廳後院裡,等著拍這對璧人,好上日後的新聞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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