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戛然而止。
蘇展僵著脖子,心中欲哭無淚地罵自己嘴欠,在雲曳黑沉的氣壓下頑強找補:“呃,不過換個角度想,陸燃灰說不定是個受虐狂呢,還真挺有可能的……”
完蛋,越說越偏了!
被雲曳狠削一頓,蘇二少終於老實下來:“所以你為什麽會覺得他真心啊,總得有個理由吧?”
雲曳把宴會上的事簡略複述了一遍,蘇展緩緩長大了嘴:“……”
艸。
不會吧,陸燃灰這廝玩真的?
可是真的會有人拋開錢權,喜歡大少爺這破脾氣嗎……等等,難道他真的是個受虐狂?
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蘇展眼前緩緩打開。他恍然大悟,越想越覺得合理,心道也許受虐狂的口味就是這麽清奇。
良久,他乾巴巴笑道:“哈哈,真喜歡你啊,那沒事了。”
大少爺擰著眉頭,心裡亂得很。
他不是什麽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年紀輕輕就在名利場中沉浮多年,早就不相信真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但突然有陸燃灰跑到他面前,雖然什麽也沒說,但每個微不足道的行動裡都滿是對他的珍視。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果換作是個女人,雲曳恐怕已經松口和她試試了。
但陸燃灰他媽是個男的!
大少爺罕見的束手束腳,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陸燃灰才好,畢竟這還是第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哪怕對方是他最討厭的同性。
他陰著臉,眉心蹙成了川字,指尖的煙都快燃盡了也沒吸。
察覺到了發小的糾結,蘇展貼心地換了個思路:“行,就算他是真心喜歡你,那虛榮勢利總跑不了吧?家裡那麽窮,非要凹出一副有錢人設,鐵板釘釘的事實啊,還用再多說什麽嗎?”
蘇展拍拍雲曳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相信我,就他這種人,即使對你有三分真心實意在,剩下七分也是為了錢,你不信不行。”
雲曳的面色驟然難看。
煙蒂被碾碎在指尖,落下一層黑灰,他不耐道:“還用你說?”
蘇展見發小孺子可教,欣慰地點點頭,剛想再說什麽,被大少爺甩在地上的手機卻在此時震動起來。
是魏巡打來的電話。
背景音嘈雜,魏胖子賊兮兮地壓著嗓音,語氣卻難掩興奮。
“曳哥!我現在在一家叫零度的酒吧裡,你猜我遇見誰了!”
雲曳正是煩的時候,眼皮都不抬,冷淡道:“我們家老爺子。”
魏巡:“……”
“哈哈,曳哥真會開玩笑。”他乾笑兩聲,緊接著激動道:“我把照片給你發過去,你一看就知道……艸艸艸他怎麽看過來了,曳哥我先掛了你看照片!”
魏巡天天大驚小怪,雲曳已經習慣了,掛斷電話後,隨手點開他發過來的照片。
漫不經心的眼神驟然凝固。
蘇展探過頭來湊熱鬧:“遇見誰了,大呼小叫的……我靠!”
他語氣震驚地指著雲曳的手機:“這這這,這不是!”
照片環境昏暗,因為拍攝者的手抖而高糊,卻依然難掩照片中央那男人的清俊非凡。
他正略微彎腰,側著半邊臉,輪廓線條柔和,正耐心地傾聽客人的要求。
蘇展隻覺得自己的CPU快乾燒了:“這他媽不是陸燃灰嗎!”
以及他這是在幹什麽,Cosplay侍應生?玩情趣?
雲曳回過神,面色陰雲密布難看至極。
某種被欺騙的荒唐怒火湧上心頭,出離憤怒之下,他反而露出一個讓蘇展不寒而栗的笑,默不作聲地按碎了手機屏。
“在複習期末”?
……呵。
第15章 豪門世界
魏巡不愧是魏巡,二十分鍾後,不負眾望地把新情報帶了回來。
“曳哥,我問了其他侍應生,陸燃灰在這家酒吧已經打工兩三年了,平時一有空就會過來兼職。”
“他之前一周隻上幾天夜班,這段時間應該是沒課,每天都會工作到凌晨。”
蘇展在旁邊拱火,陰陽怪氣道:“都期末周了,可不就是沒課嗎。”
“打工的時候倒是不怕掛科了,只有來見咱們曳哥才影響學習是吧?”
冷靜了一會兒,雲曳此刻理智回歸,也沒最開始那麽生氣了。
雖然照舊因為陸燃灰的敷衍耿耿於懷,但打工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正當。
他沒理蘇展,皺著眉問:“為什麽要打工?”
“還能為什麽,不就是為了錢。”
魏巡壓低聲音,和他們說自己的猜測:“陸燃灰家境不好還裝逼,再怎麽吸他爸媽的血也不夠開銷的,他肯定要自己想辦法掙外快。”
“我剛剛問了,這家酒吧的老板給他開的工資在同行裡算高的,店裡很多顧客都是衝著陸燃灰來的,他算是半個招牌。”
魏巡說出個數,在普通人眼中已經算高薪。但在這群富二代看來,陸燃灰辛辛苦苦工作一個月,工資還比不上他們半頓飯的錢。
雲曳其實早在最初就從魏巡口中聽說了陸燃灰的真實家境,也知道他愛慕虛榮。但他對錢向來沒概念也不在乎,一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親耳聽到他為了那點雲曳完全看不在眼裡的錢成天奔波,還一直瞞著自己時,大少爺才終於意識到一件事:陸燃灰很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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