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看管著我,哪怕一次,我也不會做出這些事來。”
他發旋蹭蹭燃灰頸窩,輕聲道:“師兄管管我吧。”
燃灰:又在裝可憐了。
意識到蘇燃灰就吃這一套,男主現在賣慘的技藝越發爐火純青,在這方面展現出了極其優秀的學習能力。
好一通死纏爛打,燃灰終於被打動——或者說實在困得撐不住了,點頭答應,隨便男主自己去折騰。
朝鄴心滿意足地放過他,第二天,肅殺冷峻的魔宮裡便洋溢起喜氣洋洋的過節氣氛來,緊鑼密鼓地籌辦起相關事宜。
朝鄴明顯很急,婚期被定在十天后最近的吉日,半點反悔的機會都不給燃灰。
魔尊大喜之事臨近,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四界。
賀禮絡繹不絕地送往魔宮,使者們這才驚訝地知曉,未來魔後是個姿容俊秀的男子。
這是何意?畢竟各界從未有過立男子為後的先例,即使再怎麽疼愛,也只能算作是愛寵。
但敢提出這個疑問的人全倒了血霉,剩下的都如驚弓之鳥,再也不敢提出半句置喙。
若非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光之災,恐怕就不是倒霉這麽簡單。
終於,定好的良辰吉日已至。
燃灰大半夜就被侍女們從床上拉起來,簇擁在桌邊打扮,整整折騰了兩個時辰,才總算大功告成。
侍女們將銅鏡推過來,驚豔地笑著讚歎:“大人當真是仙姿無雙。”
銅鏡中倒映出一張溫潤如玉的面孔,紅色喜服映襯著熠熠生輝的桃花眼,流光溢彩。
燃灰唇色偏淡,此時被口脂覆上一層紅,便像把他從仙界拉回了紅塵間。
燃灰很新奇地看著自己,化妝讓他變得與平時不一樣許多,但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身後門扉一聲嘎吱輕響,有腳步聲傳來。
侍女們立刻恭敬行禮,然後掩嘴笑著挨個離開,留出空間給這對新人。
紅燭嗶啵燃著燈花,燃灰透過銅鏡,隔空與朝鄴對上了視線:“尊上。”
“婚禮前夜,按凡間習俗,你我不該見面。”
朝鄴終於換下黑衣,墨發高高束起,大紅灑金的喜服熨貼挺括,襯著邪魅俊美的眉眼,風流氣韻天成。
他透過銅鏡愣愣凝視著蘇燃灰的眉眼,幾乎看癡了,聽見問題才回神,啞聲笑道:“倘若師兄是未過門的新娘子,我自然合該在外面等著。但如今你我都是新郎官,如何適用?”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於是燃灰收回視線,任憑朝鄴緩步上前,目光始終直勾勾鎖定在他身上。
離得近了,胸膛貼住後背,魔尊垂頭嗅著香氣,低著嗓子,很懊惱似的:“師兄怎麽如此會迷惑人心?寸寸生在我心坎上,當真是要把我迷昏頭了。”
他如今情話張口就來,燃灰最初還不自在,現在已經習慣,側臉淡淡瞥他一眼,這一眼就足夠讓朝鄴心神俱蕩,恨不得與蘇燃灰骨肉相融。
但最後,他隻克制萬分地撩起一縷長發,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師兄,新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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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燃灰頭一次結婚,說不新鮮那是假的。只是沒有002一起見證,有點可惜。
魔宮披紅掛彩,燈火通明,亮如人間。
賓客如雲,口中吉祥恭維話說個不停。蛇女頭一次做起招待來賓的活,忙得尾巴打結。
路過酒桌,她卻在人山人海中看見個意料之外的身影,好半天才敢確認對方身份,目露驚愕,壓低聲音:“……宿雲長老?”
中年男子平凡得足以淹沒在人海中,要不是蛇女目光敏銳,還真發現不了。
被蛇女點出名諱,宿雲笑眯眯和她打聲招呼:“這不是小青蛇嗎,許久未見,如今都長這麽長了。”
蛇女仍回不過神:“……您老不是早已退隱了嗎?”
“尊上大婚,如此重要的日子,我自然得回來看看。”宿雲對她擺手,“行了,你自己去忙吧,別和他說我來過。”
聽見他的驅趕,蛇女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再回過頭,那個隨和的中年男子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桌上空了的喜糖碟子。
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兩人都無父無母,於是隻一同拜過天地,便算禮成,送入洞房。
龍鳳紅燭高照,映得人臉越發面如桃花。
朝鄴屏退下人,目光一錯不錯看著蘇燃灰:“師兄今日可有累到?”
燃灰如實道:“還好。”
繁瑣流程被刪減許多,很快就結束了,沒受什麽罪。
“那便好。”端著兩杯酒上前,魔尊目露期待神色,緩聲道:“師兄,該喝交杯酒了。”
燃灰自然無不可,生疏與他勾過手臂,仰頭飲完一小杯酒。
口脂在琉璃盞邊緣留下一點濕潤的痕跡,朝鄴看得目不轉睛,喉結滾動。等蘇燃灰放下手,他才將酒杯接過來,很自然地把唇印在同一個位置。
間接接吻結束,才低聲笑道:“交杯酒喝過,便該就寢了。”
魔尊今天高興,被敬了不少酒,吐息間帶著淡淡的酒氣。他黑發如墨,眼神水流般勾纏在燃灰身上,嗓音也開始黏糊糊的:“師兄可願意……?”
他素了太久,雖然能忍,但還是難免心存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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