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年他費盡心思潛入歸衍宗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偽裝出仙人身份,進入秘境奪寶。
如今秘寶早已現世,玲瓏境每三年開啟一次,接連兩次都有無數大拿趨之若鶩,卻始終沒人把它拿到手。
畢竟秘境裡險象環生,進去的人還會被壓製修為,只能純靠應變能力,機遇和氣運更是缺一不可。
頓了頓,朝鄴問:“師兄的意思是……”
燃灰定定注視著他:“我想要那個秘寶。”
這還是蘇燃灰頭一次明確表示想要某個東西。
放在之前,朝鄴肯定二話不說,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盡辦法給蘇燃灰弄來。
但現在……
猶豫片刻,朝鄴走回到蘇燃灰面前坐下,聲音放緩:“師兄既然想要,那它自然就是師兄的。”
“但我最近忙得厲害,等忙完這陣子,秘境就要關了,時間上恐怕趕不及。”
燃灰淡淡道:“無礙,我本就打算親自去拿。”
“正好許久沒出過魔界,就當是散散心。”
朝鄴面色一變,斷然拒絕:“那怎麽行?”
玲瓏境內如此凶險莫測,光是想想蘇燃灰可能受到的傷害,他就呼吸不暢,只能按耐住焦躁心情,勉強勸道:“師兄再等三年不好嗎?這次我便給仙界設些障礙,讓他們都無功而返,等三年後玲瓏境再開,我便為你把秘寶取來。”
燃灰卻並不同意:“秘寶這東西看的是造化,若是遇到有緣人,不是你想阻攔就能阻攔的。”
“還是說……”他抬起眼,反問:“尊上覺得我沒那個本事憑自己弄到手?”
這個問題太過致命,危機感頓時讓朝鄴寒毛直豎,他完全不敢點頭附和,勉強笑道:“我自然是相信師兄本事的。”
燃灰滿意點頭:“那就讓我去。”
朝鄴:“……”
他心裡有苦難言,只能想方設法地遊說,希望蘇燃灰能回心轉意。
偏偏蘇燃灰吃了秤砣鐵了心,突然對這個秘寶產生了極大興趣,非得把它弄到手不可。
兩個人都犯倔,最後不歡而散,鬧起了六年來第一回冷戰。
魔尊又是懊惱又是不解,完全不明白蘇燃灰如此固執的原因。
一個全貌尚未可知的秘寶而已,他曾經把手裡所有的稀世珍寶都呈到蘇燃灰面前,哪一個拿出去不讓四界瘋狂,卻連對方半個多余眼神都沒得到。
難道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師兄實在是不聽話,要是能把他關起來,哪都不許去就好了。
但魔尊隻敢想想,完全不敢真這麽做。
如今蘇燃灰皺個眉,朝鄴都會如臨大敵地繃緊皮囊,開始自行反思。
像極了妻管嚴。
朝鄴自認這回沒做錯,所以很硬氣,當真與蘇燃灰維持了一天冷戰。
準確的說,不到一天。
到了後半夜,硬氣的魔尊就支撐不住,在寢殿外生著悶氣徘徊好久,最後認命地率先求和。
半夢半醒間,燃灰被人摟住,那人手掌微涼,地龍溫度再高也暖不透:“師兄可消氣了?”
燃灰清醒了許多,淡定道:“我沒有生氣。”
魔尊才不信,他大鳥依人從背後抱著師兄,低聲道:“玲瓏境這地方太過奇詭,我只是擔心師兄安危。”
“你若是在魔界待膩了,過段時日,我們就去人間住上幾月,豈不是比那危機四伏的秘境要舒坦百倍?”
燃灰聽他絮絮叨叨說了半晌,終於消聲,才慢慢道:“正是因為舒坦慣了,所以想去些刺激驚險的地方,不然也太過無聊了。”
朝鄴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理由,簡直要氣笑了,泄憤般在那截脖頸上咬一口,不疼,隻留下一個帶著水光的牙印:“師兄要是覺得無聊,為何不早些和我說,偏偏要等到現在?”
燃灰:其實之前也沒覺得無聊,但現在不得不無聊了。
蘇燃灰沒回答,朝鄴也沒繼續問。
他懷裡抱著人,整個人都安寧平和許多,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黑暗中,兩個人的心跳逐漸重疊,嚴絲合縫。
第二天清晨,朝鄴便找到蛇女:“這段時日暫停取血,繼續收集材料。”
蛇女聞言一愣,有種不好的預感:“尊上,您難道是想……”
朝鄴神色淡淡,說出來的話卻像是道驚雷:“我先陪他去趟玲瓏境。”
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麽,蛇女大驚。
她立刻伏地道:“尊上不可!您已取了好幾次心頭血,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若是再用秘法壓抑魔氣,恐怕更吃不消,萬一在玲瓏境中出了事,便無抗衡之力!”
“不如屬下委托幾個靠譜的大拿,在魔後身邊暗中保護……”
朝鄴卻打斷她,聲音帶著幾分冷意:“不管是誰保護他,我都不放心。”
“只能我自己去,明白了嗎。”
蛇女心中焦急萬分,偏偏她沒辦法對尊上的決定置喙,最後只能咬著牙道:“……屬下明白。”
燃灰對魔尊要同行的決定並不意外,或者說,這正是他預想中的情況。
準備一段時間,很快,就到了玲瓏境開啟的日子。
仙氣繚繞,無數仙人早早雲集在秘境門口,其中不乏各界大能。
相比於欲望直白的魔界,仙界要含蓄客套很多,即使在場每個人都是爭奪秘寶的競爭對手,卻照舊談笑風生,不動聲色地互相試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