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時辰到了,秘境之門在眾目睽睽下緩緩現出身形,竟然是個扭曲無光的黑洞。
這陰暗的形狀讓眾人吃了一驚,有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摸著白胡子道:“奇哉怪哉,老頭我進過玲瓏境不下數十次,沒有一回見過秘境之門變成這般模樣。”
很快有人反駁:“每年玲瓏境內的挑戰都千變萬化,秘境之門也都會跟著變,有甚稀奇。”
這話也有道理,其他人不再多言,很快化作道道流光鑽進門內,爭先恐後,生怕晚上一步就被別人捷足先登。
朝鄴壓製了魔氣,又變回曾經的小白花。擔心被修為高深的仙者看出端倪,他們兩個並未顯於人前,等其他人進得差不多了,才身形一閃,出現在秘境之門外。
看著那緩緩旋轉的黑洞,朝鄴微皺著眉,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意亂。
冥冥中有所預感,仿佛有什麽不妙的大事要發生,幾乎讓他生出退縮之意來。
越是強者,第六感越是準確,朝鄴心中警惕,也不知道他們會遇見怎麽樣的危機。
偏偏這是蘇燃灰的願望,那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該為師兄實現才行。
拉緊蘇燃灰的手,朝鄴不放心地叮囑:“師兄,進去後務必跟緊我。”
燃灰正在出神,聞言雙眼微微一閃,不動聲色道:“尊上該跟緊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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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之中,別有洞天。
腳下青苔濡濕滑膩,舉目望去,無數幽深洞穴在眼前鋪展開,高高低低,錯落有致,被碧綠的藤蔓和葉片遮掩著,像是一個個若隱若現的黑洞,吸引人類前去窺探。
洞穴中間,還夾雜著十幾條小路,通往未知的遠方。
這些洞穴大同小異,道路也毫無區別,像是個天生的迷宮。
四周沒有其他人,每個進入秘境的人都被傳送到不同的方位,誰能奪得秘寶,便要看個人緣法了。
修為果然被壓製到了築基。朝鄴警惕地看著四周,神識鋪展開,往那些山洞裡探去。
但這些洞穴就仿佛一個個無形的黑洞,神識伸進去,便像往大海中擲了一粒小石子,毫無回應。
沒人知道這些洞裡頭有什麽,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朝鄴皺眉,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
擰開瓶口,一條細細的小青蛇從裡頭鑽出來。
這是蛇女養的靈寵,專門被養來尋寶。寶貝越是稀有無雙,它能感測到的范圍便越是準確。
小青蛇搖頭擺尾,在空氣中蛇信子顫悠悠晃了半晌,隨即順著一條小路猛竄出去。
兩人也立刻跟上,朝鄴低聲囑咐:“師兄,萬事小心。”
一路追趕,青蛇迅速爬進了其中一個山洞裡。
跟進去後,這洞裡潮濕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悶頭往前走。朝鄴緊緊拉著蘇燃灰的手,防止走散。
出了一個洞,走出來,又是一片和剛剛完全一樣的洞天。
青蛇又竄進其中一個洞,對視一秒,兩人繼續跟上。
如此往複,來來回回有不下數十次。若非青蛇每次進的洞都不同,洞內的濕度也越來越高,燃灰簡直以為他們進入了一個奇怪的輪回。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曾遇見其他修士,但雙方都很戒備,各自進了山洞,並未起什麽衝突。
洞天中感知不到時間流逝,體力消耗卻是實打實的。肉.體的疲憊一點點累積,兩個人交流都少了很多,隻悶頭往前走,節省體力。
終於,穿過最後一個山洞,眼前一亮,總算不再是別無二致的景象。
無數洞穴之下,空曠場地中央,出現了一方石台。
小青蛇一溜煙爬上石台,緊跟著累壞了似的盤住根基,徹底不再動彈。
一面通體如玉的鏡子靜靜懸浮於石台上,花紋玄妙古樸,千年積韻撲面而來。
這就是那個現世的秘寶?
朝鄴心中卻毫無發現寶物的喜悅,心道幸好帶了蛇女的靈寵來,否則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找到此處。
如今找到了秘寶,總算是可以把師兄帶離此地,一路上他心裡總是不安定,仿佛要發生什麽大事。
魔尊轉過臉:“師兄,想來就是此地——”
話音戛然而止。
手裡死死拉著的哪裡是人,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截森森白骨。察覺到朝鄴的目光,這截白骨頓時風沙一樣隨風消散了。
——蘇燃灰不見了。
驚懼和恐慌席卷,短暫失聲後,朝鄴勉強鎮定。
他立刻想折返回去找人,但沒想到剛走了兩步,危機感過電般席卷全身。
魔尊迅速就地一滾,剛剛站立的地方被猛然拍出個一人深的坑。
一隻小山那麽龐大的妖獸盯住朝鄴,似狼似虎,明黃色雙目裡瞳孔收成一線,爪子不耐煩刨著土,目光垂涎,腥臭口水滴落。
在它腳邊,已經躺了兩具修士的屍體,被啃得肢體零落,遍地血紅。
這隻妖獸太凶,吃過的修士恐怕不下百隻,如今振聲咆哮,山洞頂端簌簌落下塵土:“吼——”
腰背繃緊禦敵,朝鄴由衷慶幸此時蘇燃灰不在身邊。
放在之前,這種妖獸不管再如何凶邪,對魔尊來說都如螻蟻,來一隻殺一隻,來兩隻殺一雙。
但如今他只有築基修為,又被秘法強行壓製魔氣,實力大不如前,反倒成了妖獸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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