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季先生。”
這還是他頭一次如此直白。
燃灰彎下腰來,葉如瀾張開手臂,毫不猶豫接住他,手指攀住對方精韌的脊背。
一個很淺的擁抱。
——季燃灰走了。
他沒帶走多少東西,葉宅卻陡然空蕩起來。
管家擔憂看著葉如瀾的背影,他已經在客廳門口坐了一下午。
直到傍晚時分,葉如瀾才讓管家把輪椅推回二樓。
一路推到敞開的客房門口,他淡淡開口:“把臥室的東西搬進來。”
管家一愣:“您的意思是……”
葉如瀾略微偏過臉,而不需要更多語言,管家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恭敬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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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灰就這麽帶著兩名助理進了《分裂》劇組。
與網上一邊倒的厭惡不同,他在劇組裡待遇反倒不錯。
一方面,大家都知道季燃灰是有演技的;另一方面,他的背景有億點點深不可測,所以基本上沒人敢惹他。而且彭導的手下都是工作狂,一切為了工作,誰給誰穿小鞋的事基本沒有。
拍攝場地在很偏遠的郊外別墅裡,頗有幾分陰森,劇組還特意請來大師驅邪,隨後才帶著所有演員進組。
舉辦過開機儀式後,正式開機。
彭導是個狂熱的極端完美主義者,和他拍戲很痛苦,對方經常靈光一現,然後重複拍上百條,最後一條不用。
這次也不例外,作為男一和男二,夏淳白和季燃灰每天都被他折騰個沒完。
尤其是燃灰,他現在算是小半個編劇,每天除了拍戲,還要和彭導商量劇本走向細節,忙得連軸轉,只能睡四個小時,助理看了都心疼。
又是一天高強度拍戲,趁著中場休息,助理小吳小心翼翼道:“老板,要不我們讓葉先生和彭導打個招呼?就是鐵人,也沒這個拍法啊……”
葉先生不在,彭導簡直跟瘋了似的壓榨老板,哪有這樣用人的!
燃灰卻不在意,別墅裡沒有空調,大夏天又熱又悶,他出了滿頭的汗,一邊讓化妝師幫忙補妝,一邊喝礦泉水看劇本,頭也不抬:“這怎麽了,拍戲哪有不累的。”
小吳欲言又止:“可是……”
這已經不是累不累的問題了吧——是他會擔心老板不聲不響昏過去的程度。
想起葉先生的叮囑,他嘴裡發苦,只能再勸:“老板,您還是要在意身體才行啊,不然葉先生……”
燃灰打斷他,按著太陽穴道:“這次能休息半個小時,把我手機拿來,給葉先生打個電話。不然一會兒彭導過來,又打不成。”
雖然葉如瀾說隨時可以,但每天回去就凌晨兩三點了,那個點怎麽打得成電話,只能平時見縫插針。
聽見這句話,小吳不敢怠慢,立刻把手機拿過來,於是一場勸說又被扼殺在萌芽中。
燃灰撥通葉先生的視頻通話,響過三聲,立刻被對面接起來。
醞釀幾秒,他看向鏡頭,露出一個笑:“葉先生!”
微信的前置鏡頭絲毫無損於季燃灰的帥氣,而葉如瀾吃過幾次前置攝像頭的虧,已經學會把手機高高舉在眼前,顯然偶像包袱也很重。
他視線深邃,隔著屏幕注視著季燃灰,淡淡道:“瘦了。”
“哪裡瘦了,我還胖了幾斤,這裡夥食挺好的,下次拍給你看。”燃灰迅速轉移話題,“葉先生這個背景怎麽有點眼熟?”
牆壁上熟悉的花紋一閃而過,葉如瀾不慌不忙:“你的房間在打掃,我過來監工。”
男主還真是親力親為。
燃灰不疑有他,把今天經歷過的趣事兢兢業業講給金主聽,一副很有活力的模樣。葉如瀾在另一頭安靜聽著,偶爾接兩句話。
另一頭,夏淳白的助理幫他遞濕毛巾,疑惑道:“夏哥,你在看什麽?”
聞言,年輕影帝慢半拍轉回臉:“沒什麽。”
順著他的目光,助理卻看見了正在打電話的季燃灰。
他臉上略顯陰沉的妝容沒卸,卻神采飛揚,正對著電話那頭露出個燦爛的笑。
夏淳白並沒有影帝架子,所以助理什麽話都敢說,小聲道:“季燃灰現在被黑的可慘了,他心理素質可真強,被黑到這份兒上了也不反黑。”
聞言,影帝視線略微一閃,最後隻道:“別在背後議論他人,我之前怎麽教你的。”
助理立刻做了個拉拉鏈的姿勢,不說話了。
夏淳白轉回臉,視線在季燃灰無知無覺的背影上一觸即分。
他其實對季燃灰很好奇,覺得對方很有意思,三番五次想主動開口搭話,但總是邁不過心裡那道坎。
自打踏入娛樂圈,夏淳白就被保護得很好。他清白慣了,道德水平太高,這種上層人買人尊嚴做替身的事,怎麽想怎麽不自在。
夏淳白不主動出擊,燃灰更不可能主動,他只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不給傅延機會,並沒有深入交流的意思。
再加上兩人對手戲很少,目前還是各拍各的,於是更沒什麽聊天的機會。
連著拍了一個多星期,這天照舊是高強度拍攝,只不過絕大部分是夏淳白的鏡頭,在那間逼仄的臥室裡,一個噩夢中驚醒的鏡頭反反覆複地拍。
彭導在折磨原書受,燃灰忙裡偷閑,坐在片場外喝酸梅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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