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附近走走？”鬱微星說，“離這邊不遠有座山，不算很高，山上風景不錯，很適合散步。”

　　秦行寒沒拒絕，“好。”

　　從別墅到山腳還是有點距離的，鬱微星進屋拿了車鑰匙，開著車出門。

　　車子繞出別墅區不久，轉進了一條輔路，兩邊的建築由高樓大廈換成有些老舊的住宅樓，為了通風，車窗開了一條小縫，喧囂熱鬧的人聲源源不斷傳進來。

　　鬱微星搭著方向盤，跟秦行寒說話，“昨晚睡得好嗎？”

　　秦行寒的目光從車窗外的人間收回，“很好。”

　　鬱微星偏頭，“真的？”

　　秦行寒耐著心，“真的。”

　　他確實沒騙人，或許是鬱家實在太溫馨，父母恩愛，兄弟和睦，他仿佛看見了曾經的家，感受到家的溫暖。

　　他昨晚雖然睡得晚，卻難得沒有噩夢侵擾，一覺到天亮。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會認床，睡不好。”鬱微星對他笑了下，目光轉回前方，見有老人要過馬路，他放慢速度，等人過了，才又加速。

　　車子開到山腳就不能再往上開了，在停車場停好車，兩人一起下車。

　　今天是周末，這裡人比平時多一些，但也沒有多太多，爬山這個項目，畢竟不是人人都愛的。

　　鬱微星買了兩瓶水，分一瓶給秦行寒，轉頭又看見一個賣玩具的小攤，他走過去，買了一把粉色的泡泡槍。

　　秦行寒看到他手裡的泡泡槍，怔愣過後，臉上浮現出不解。

　　鬱微星笑眯眯的，“這個好玩。”

　　說著，他按下開關，槍口吐出一串泡泡，在陽光下，呈現夢幻的彩虹色，它們慢悠悠飄向天空。

　　走到秦行寒身邊，他拿出手機，鏡頭對著那些泡泡，拍了一組照片，又分享給秦行寒看。

　　秦行寒垂眸，卻隻掃一眼屏幕，注意力就落在了鬱微星的身上。

　　他們離得太近，近的能夠嗅到鬱微星頭髮上的香味，是很淡的檸檬香。

　　秦行寒喉結滾動，對自己莫名其妙注意鬱微星的頭髮香味這件事感到無所適從，他後退一步，跟鬱微星拉開距離。

　　“走吧。”他說。

　　鬱微星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收好泡泡槍，“好。”

　　這座山不高，山路也不陡峭，沿途有溪流有盛開的花卉，邊走邊欣賞，悠悠閑閑，並不會累。

　　到半山腰，鬱微星發現不遠處的樹枝上站著兩隻松鼠，他連忙扯了扯秦行寒的袖子，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興奮說：“快看，有松鼠。”

　　他對毛茸茸的小動物完全沒有抵抗力。

　　耳朵被一陣熱氣拂過，秦行寒頓住，他側頭看近在咫尺的鬱微星的臉，半晌才抬眼，循著鬱微星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兩隻松鼠不怕人，被圍觀，它們仍然待在樹上，兩隻前爪捧著松果，吃得歡快。

　　鬱微星仰著臉，津津有味看了十幾秒，終於拉著秦行寒離開，不打擾它們吃飯。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了山頂。

　　他們到達時，天空藍的透徹，沒有一絲白雲遮擋，陽光明媚耀眼，可冬日的陽光並不會炎熱，和著山間的涼風，反而十分舒適。

　　鬱微星在山頂找了一塊大石頭，和秦行寒上去後席地坐下，目之所視，是蔚藍廣闊的天空；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是繁華熱鬧的城市：景色很美，胸懷仿佛也跟著視野一起，開闊起來。

　　山風吹動他的頭髮，額發向後拂起，露出精致的眉眼，澄澈的眼眸映著陽光，看向秦行寒，“心情好點了嗎？”

　　秦行寒望著遠方，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聞言，他緩緩轉過頭，與鬱微星對視，唇角勾起了明顯的弧度，“嗯。”

　　“你發現了？”他問。

　　“我看見了。”

　　頓了頓，鬱微星說：“抱歉，我媽媽……”

　　“跟白姨無關。”秦行寒打斷他的話，“反而，我要謝謝白姨。”

　　如果沒有白珍提起，他已經不敢再去想母親，也想不起她的容顏。

　　而今天，他終於將母親的模樣從記憶深處重新找回，她不再是焦屍的模樣，不再猙獰地爬向他，要他報仇……她明明那麽愛他、疼他的。

　　是他自己被噩夢困擾，是他自己深陷過去，怎麽都出不來。

　　“我很高興，我媽媽有白姨這個朋友。”也慶幸，他那天晚上去了公園，在那裡遇見了鬱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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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頂坐了半個小時，他們就下山了。下山比上山容易，不到二十分鍾，他們就到了半山腰。

　　鬱微星突然想起他的粉色泡泡槍，從背包裡拿出來，“等等，我們到那邊的亭子坐一坐，我想玩。”

　　秦行寒看一眼泡泡槍，視線轉回到鬱微星的臉上，見他眼睛亮晶晶的，不禁莞爾，“好。”

　　他們轉了方向，往亭子走去。

　　亭子裡沒有其他人，他們挑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鬱微星扣動泡泡槍開關，不一會兒，整個亭子裡都是泡泡。

　　它們從他面前掠過，又被風吹遠，消散在陽光下。

　　注視著鬱微星，秦行寒不知不覺入了神，眼裡只剩下這個人。

　　鬱微星玩了會兒，轉手將泡泡槍遞給秦行寒，“你也試試。”

　　秦行寒回過神，沉默。

　　鬱微星歪了歪頭，“覺得幼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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