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佚戈懂了。
鬱微星過去的一些作為,確實是令人討厭的。
他遲疑幾秒,“我聽吳星傑說,鬱微星變化很大。對了,何旗榮也對他讚譽有加,還特地在朋友圈稱讚過他。”
賀玲驚奇地看他,“你在為他說話?”
王佚戈訕訕一笑,“就事論事。”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覺得鬱微星的顏值很符合你心目中的‘阿悅’對嗎?就是阿悅夠美,華覃榮才會選中他,騙他上床、讓他付出感情,然後幫他殺人,幫他賣貨,最後替他去死。”
賀玲猜得沒錯,王佚戈無法反駁:“是這樣的。”
賀玲提醒他,“但娛樂圈裡,長得好看的人很多,長得好看,演技好的人,也有。美貌在這個圈子從來不是稀缺資源,鬱微星只是長得更好看一些罷了。”
她倒也沒否認鬱微星長得好。
王佚戈當然是知道的,他給鬱微星說那句話,也不全然是因為鬱微星的外貌符合他對阿悅的構想,還有一點,他看了吳星傑給他發的幾個視頻,是鬱微星在《天下無雙》片場認真練習的視頻。
他在那幾段視頻裡,看到了真摯和喜愛。
他覺得鬱微星確實變了。
張了張嘴,王佚戈還想說話,就聽鬱微星清朗的聲線響起:“賀老師,我準備好了。”
賀玲紅唇輕勾,放下杯子站起來。
……
鬱微星用五分鍾給阿悅寫了一份非常簡略的人物小傳,一共就五句話。
我是阿悅,一個被妓°女養大的棄嬰。
我遊走在灰色的底層世界,男女不忌,身體對我來說,只是賺錢的工具,誰能給我錢,我就賣給誰。
我的養母死了,再也沒有親人了。
我遇見了一個男人,他很英俊,風度翩翩,他陪我一起看日落,陪我聊天,也在一個豬頭手下保護了我,我跟他睡了。
他讓我幫他殺人,我很害怕,但如果不殺了那個人,他會死,我不能讓他死,我喜歡他。
大腦裡迅速過完一遍阿悅的人設和人物經歷,鬱微星脫掉外套,隻穿裡面一件襯衣,又解開兩顆扣子,白皙的胸膛若隱若現,完美的鎖骨凸顯,他又揉亂頭髮,任由細碎的發絲半遮著眼睛。
他眼尾微微揚起,勾出風情的弧度,但他眼神又是天真純粹的,就那麽靠近賀玲。
“老板,我給您點煙。”語氣帶著笑和討好,可深究下,又能聽出來膽怯和不安。
賀玲瞬間明白了他是從哪裡開始演,神色變了變,換成劇本裡好色的“徐杜生”。
徐杜生眼神輕佻地掃過阿悅,手搭在他的腰肢上,貼著往下,拍了拍他的臀,煙從口中吐出,吹到他的臉上,用了句泰語:“這裡有用過嗎?”
阿悅身體微微顫動,適當地表現出青澀,但很快又故作老練,“老板試試不就知道了?”
賀玲攬著鬱微星腰走了幾步,算是對上劇本裡他們轉換地方,從熱鬧的舞廳來到廁所。
門關上,徐杜生就急不可耐的摸上阿悅,阿悅言笑晏晏,靠在他身上,垂下眼睛時,笑意就迅速從眼底抽離,只剩下深沉的眸色。
他抿了抿唇,眼神中的糾結一閃而過,很快變得堅定。
阿悅抬手推了下徐杜生,將他按在馬桶蓋上,然後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攬上他的脖頸,低頭跟他接吻。
勾的對方動情時,他環在徐杜生脖頸的右手突然從左手袖口抽出一隻注射器。
阿悅拿著注射器的手不受控制顫抖,雙眸有些失焦,就在徐杜生的手探進他的衣服裡時,他突然狠狠將注射器扎進了徐杜生的頸動脈,徐杜生要叫,被他死死捂住口鼻,臉上哪裡還有情°動的模樣。
他死死壓著徐杜生,整個人都在用力,眼角痙攣似的抖動,表情猙獰難看,熱汗不斷往外湧,衣服完全濕透了。
徐杜生很快就不動了,阿悅脫力滑到地上,他低頭看自己的手,還在不住的抖動,根本無法停下來。
許久,他給華覃榮打電話,告訴華覃榮自己成功了。
華覃榮在電話裡安慰他,輕哄他,阿悅聽他的話,嘴角揚起甜蜜的笑,卻在視線觸及到徐杜生死不瞑目的臉時,飛快撇下來,露出恐懼來。
掛掉電話,他卷起身體,神經質地咬著自己的手臂,用力閉上眼睛,話說得很輕,仔細聽是:“我保護了他,我保護了他……”
……
賀玲坐在椅子上,低頭看隨意坐在地上的鬱微星。
他卷縮著抱著自己,還在戲裡。
——因為他們還沒喊停。
賀玲的神色很複雜,驚喜、驚訝、讚歎、鬱悶……剛才鬱微星爆發的那瞬間,她甚至沒接住戲。
她知道自己不是接不住,而是那瞬間,她驚住了。
她沒想到鬱微星會有這樣的爆發力。
“可以了。” 她開口。
鬱微星聽到,抬起頭,他的眼眶有些紅,神色卻十分清明,顯然已經出了戲。
他扣好扣子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對賀玲微微鞠躬,“剛才冒犯您了。”
剛才的表演裡,他和賀玲雖然都默契的省略了吻戲,但“阿悅殺徐杜生時”,他比較用力地捂了賀玲的口鼻。
賀玲搖搖頭,並不介意。
她終於重新審視鬱微星,看了他許久,肯定說:“你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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