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出乎他預料的,很快太子又愉快地笑了起來,甚至還有那笑意還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他猛的一拍大腿:“好!”
“先生可願和孤找個地方共飲一杯?”
先生……
彭德海看向傅塵的眼神裡面多了幾分震驚,但是很快,那點震驚就演變成了尊敬和敬畏。
能讓他們家太子殿下尊稱“先生”的人不多,但這麽年輕的可就只有這麽一個。
呼——
傅塵懸起來的心臟終於重重地徹底放了下去,他當然不可能拒絕,微微頷首。
彭德海剛想招人過來給他找一輛馬車,但是沒想到他剛想動,就又聽到了太子的聲音:“先生請和孤共乘一車。”
他身體都僵住了,這待遇,可是太子稱呼“先生”的那幾位都沒有過幾次的!!
他下意識看向了那邊的傅塵,心想這人總會不可能就這麽不知天高地厚地答應下來吧,但下一瞬,他就看到一身布衣的少年人又做了個禮,就這麽穩穩地上了馬車。
彭德海:“……”
可以的。
傅塵一路上跟太子談了許多,說起來太子不愧是太子,能在這破敗朝廷裡都宛如一股清流的人,果然不尋常,他許多在別人那裡都得不到肯定的想法,竟然都在這裡找到了共鳴。
太子想必想法跟他一樣,甚至興致起來了連馬車簾子都掀了開,指著外面對著傅塵道:“你說五年內為孤平定天下,好!那今日孤就也做個約定,來赴你的君子之約。”
“待你平定天下之時,孤會讓這天下眾多城池,繁華比肩京城,百姓安居樂業!”
傅塵笑了起來,自他記事起,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伯牙遇子期的暢快感,就好像心裡面從沉水縣出來以來的那種沉重都被一掃而清。
他來的時候其實算好了時間什麽時候回破廟,但是實在沒想到能和太子如此投緣,到底是少年人,平時再穩重也抵不住遇到知音的暢快。
他沒忍得住跟太子多說了幾句,等到太子說要請他跟著回東宮的時候,他才恍然回過了神,朝著太子行了個禮:“殿下,說來慚愧,我和家妻從沉水縣過來,他現在還在城郊的破廟裡等著我回去。”
太子愣了愣:“你已經成親了?”
想起在破廟裡等著他回去的小妻子,傅塵的眼睛底下多了幾絲暖意:“嗯,他很好。”
這麽一說,太子倒是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朋友妻多了點好奇,沉吟了片刻,連東宮也不回了:“這樣吧,我帶人跟你一起回去接他,你自己回去也太慢了。”
傅塵又笑了笑,沒怎麽猶豫就點了頭。
太子說得沒錯,有他的人送過去,確實能早點把他家小哥兒從破廟裡接出來。
雖然他們這些天都是這麽過的,但是能讓小哥兒少受點委屈是少受點委屈的事。
*
而另一邊,傅塵沒走多久,季綿就後悔了,他應該跟著主角攻一起去的。
他不是個特別喜歡安靜的人,更何況這破廟裡就只有他一個人,這也安靜過頭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蹦蹦跳跳地學著之前傅塵的樣子去荷花池裡面摸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摸藕也是需要技巧的,他忍著腳踩著淤泥的不適摸了半天,隻摸出來了幾小節斷藕,看起來還是傅塵之前摸出來看不上又扔回去的。
季綿:“……”
是的QAQ,他是個廢物。
他抿了抿唇,一臉沮喪地吃了飯就坐在了破廟的屋簷底下,等著主角攻回來。
但他沒想到,他等著等著,傅塵沒有等到,倒是等來了別的一群人。
那是一群身強體壯的男人,人還沒有看見,聲音就遠遠地傳了過來:“大哥!我沒看錯吧,那邊竟然有一個破廟!!”
“嘿,看來我們哥兒幾個今天晚上有地方住了。”
季綿心裡面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聲,像隻受驚了的小貓崽子一樣,悄悄地躲在了破廟斷壁的後面。
那幾個人還在說話:“大哥,你說這邊會不會有什麽人啊?”
“我看應該不會,這兒地方都這麽偏僻了,鬼都打得死,哪個腦子不正常的會往這邊跑?”
季綿聽得有點不服氣,小聲嘀咕著回:“你們才腦子不正常。”
雖然這麽嘴上這麽說著,但是他腦袋裡面卻轉得飛快。
聽這幾個人的意思,他們應該也是從別的縣城過來的,而且也想住在破廟,如果他們能好好說話,那季綿覺得這個破廟讓一半地方給他們也無所謂,但是如果他們想獨佔這個破廟……
還沒等他想出什麽結果,就聽到有人的聲音驟然在他幾步遠的地方響起:“嘿!大哥!這裡還有個哥兒!!”
季綿愣了愣,有點不懂他們是怎麽看出來他是個哥兒的。
他這才看清楚了對面幾個人的樣子,身上有些狼狽,但是身體壯實,一拳能打倒一個他。
季綿下意識地往角落裡縮了縮,他在打量幾個男人的同時,對面幾個男人也在打量他。
小哥兒身形嬌小,縮在角落裡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漂亮的小貓崽,雖然也是逃難的,但是他的身上卻被打理得乾乾淨淨,漂亮的臉蛋徹底露了出來,一眼看去,就像是牆角裡盛開的一朵小白花。
看著看著,幾個男人的眼神就多了點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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