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哥兒。
傅塵稍微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他直白的視線,但耳朵卻紅了個徹底。
季綿習慣了主角攻在這種時候不說話,也沒指望著他回應,幫著傅塵把藕清洗乾淨了之後就抱著回了破廟。
經過這兩個月的經驗,他們已經慢慢摸索出了在野外生存讓自己最舒服的方法,所以用具也算是整齊。
季綿不會做飯,所以在傅塵弄吃的的時候,就轉身去抱了乾草來鋪床,他的動作慢,等他鋪好了床都已經能聞到蓮藕的清香了。
小哥兒蹭了過去,像隻小狗一樣地聳著鼻子嗅了嗅,傅塵有些無奈,屈指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做什麽?”
季綿也不在意,揉著剛才被他敲了一下的地方坐了回去,然後又笑:“夫君你真的好厲害!什麽都會!!”
起碼他們年紀相仿,跟傅塵一比,他就像是個女媧捏出來湊數的。
說起來,他這兩個月以來,對傅塵說的最多的話好像就是這句“夫君你好厲害”。
季綿被自己逗笑了,捂著額頭又哧哧地笑了起來,跟隻小豬似的。
傅塵看著他這幅模樣,心裡面也抑製不住地跟著軟了下來,挑了挑眉稍:“笑什麽?”
小哥兒搖頭晃腦地回他:“沒什麽呀,就是覺得夫君好厲害。”
這句話傅塵都已經聽習慣了,不過每一次聽,他都覺得有些無奈又好笑。
就只是下荷塘摸個藕,做個飯就厲害,難不成他以前都不會做的嗎?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這兩個月以來,這人還真沒有主動做過飯,就算是他忙的沒辦法飯只能由季綿做時,這人都是怎麽簡單怎麽來,弄個飯應付得不行。
傅塵是真覺得有些好笑了:“你以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都不這麽做飯的嗎?”
以前?
季綿想了想,抿唇。
他死之前家裡面有點資產,也算是個小少爺,怎麽可能輪得到他自己做飯?
不過說肯定是不能這麽說的,季綿小聲含糊著回:“不然呢,我就一個人。”
傅塵沒笑他了,他莫名又想起了之前在沉水縣街坊鄰居都說他的小妻子脾氣不好,不好相與的事。
小哥兒一個人在坊間長大不容易,如果是現在這個軟得跟個麵團似的性子,不受很多欺負才怪。
也難怪他要把自己偽裝成那副人人見了都說潑辣的樣子。
傅塵歎了口氣,看著旁邊看著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季綿,心裡面莫名有了點自責。
當初季綿嫁給他,又何嘗不是抱著以後能有一個人陪著他過的想法,而現在,他也並沒有讓季綿過得有多好。
甚至他還帶著季綿在流浪。
他抿了抿唇,心裡面有了點計較:“我們明天去城裡看看。”
季綿更高興了,點了點頭:“我還沒有來過京城呢。”
不只是穿過來之後,至少他還沒死的時候是南方人,離京城有些遠,而且他讀書還算用功,平時放假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跟同學一起去圖書館自習。
傅塵深褐色的眼眸裡多了幾分暖意。
*
京城不愧是京城,雖然外面戰火連天,這城裡面也有不少的流民,但是一眼看過去,也比他們之前路過的那些大城池繁華了不少。
這裡的東西季綿很多都沒見過,一進城就像是天上的風箏似的,這邊看看又那邊看看,但是風箏線卻在傅塵手裡,只要後者一說話,他就十分乖順地又回到了傅塵的身邊。
“夫君,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呀?”
傅塵看著他這樣子都覺得想笑,低聲回他:“隨便逛逛。”
他說的隨便逛逛是真的隨便逛逛,等季綿腳走累了之後,就隨便找了一個路邊的便宜茶攤坐了下來:“餓不餓?”
季綿癱在桌子上,聽到他的問話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有一點點。”為了表示“一點點”,他還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
“沒關系的夫君,我想回去吃藕。”
雖然他們在到京城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這邊的物價不低,存了點錢,但是這一路上用錢的地方不少,存也存不了太多,而且後面還不知道要在什麽地方用錢,還是能節省一點就節省一點好了。
傅塵又笑了,少年人經過了這兩個月的顛沛流離,身上褪去了那股子青澀,已經完全展現出了青年的樣子。
他長得好看,長開了之後就更好看,季綿看得呆了呆,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傅塵已經給他點了茶點。
真的是給他點的,是一人份。
季綿又愣了愣,看了一眼茶點又抬眸看對面的主角攻,那樣子像極了一隻沒搞清楚狀況的小兔子。
傅塵伸出手指把茶點往他那邊推了推:“怎麽了?”
季綿晃了晃腦袋上隱形的兔子耳朵,小聲問:“夫君,你不吃嘛?”
傅塵對這種甜膩的東西沒什麽特別的愛好,而且他也不算餓,搖了搖頭:“你吃。”
一時間,季綿也說不清楚心裡面到底是個什麽感覺。
要是倒回去半年,跟他說他會跟別人因為一小份茶點推讓,他是做夢都不會相信的。
小哥兒歎了口氣,漂亮的臉蛋上多了些許惆悵,“夫君。”
傅塵轉眸看他,剛想開口問他怎麽了,結果一張嘴,對面小哥兒就把一小塊茶點塞進了他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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