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不太能。
他的腳本來就扭已經傷了,剛才又是鑽床底又是跟著傅塵走了那麽長的一段山路,現在他的腳踝已經腫得不能看了,季綿就這樣都能感受得到那裡在劇烈的發燙。
但是他本來就什麽都不會了,而且本來就是來做舔狗的,怎麽也不能成為主角攻的拖累。
於是他猶豫了一下,咬著牙點了點頭。
傅塵看他這樣,直接忽略掉了他的動作,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季綿猜到他要幹什麽,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兩步,還是被他抓住了腳踝。
傅塵解開了他的鞋襪,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季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說不出話來了。
果不其然,現在他的腳踝已經腫得跟個饅頭一樣了,傅塵抬眸看了他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季綿很自覺地從他的眼睛裡面品出了“這就是你說的可以?”這句話。
他臉頰有些發燙,呐呐地移開了視線,然後,他就聽到傅塵低聲道:“怪我。”
如果不是他身體太弱,吹了點夜風就得了風寒,季綿也不會要上山去給他采藥,他不跟著季綿去采藥,季綿就不會因為下山的時候要注意到他崴了腳,不會把他爹一個人留在家裡,那他就不會……被喪心病狂的叛軍殺害。
季綿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他垂眸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主角攻,覺得他現在有點像是隻犯了錯的大狗狗。
他舔了舔下唇,大著膽子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小聲安慰:“不是你的錯。”
見傅塵沒有反應,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些許:“不怪你夫君。”
“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些叛軍。”
他大著膽子說完,也不知道主角攻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但很快傅塵就回過了神來,啞聲道:“我背你,等我們到了別的縣城,再找大夫給你醫治。”
說著,他就轉過身,背對著季綿。
季綿沒動。
之前下山的時候就是季綿把他背回來的,剛才又背了傅老爹一路,現在背他……
他可還記得這人風寒還沒完全好,而且身體脆得跟紙一樣,要是這再累病了,他們可就完了。
見他半晌都沒動靜,傅塵轉眸催他,季綿觸碰到他的視線一下子就慫了,但還是堅持著搖了搖頭,小聲反駁:“我可以自己蹦。”
傅塵面色很平靜:“你自己走太慢了,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不能走大路,可能會撞到叛軍,山裡面有狼……”
他話都還沒有說完季綿就放棄了,慫慫地把自己送到他的背上。
不過他小看主角攻了,雖然平時看著病病歪歪的,但是關鍵時刻沒有掉鏈子,背著他走得很穩。
他們沒有燈,只能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路,有時候看不太真切傅塵一腳踩空了,卻也能很快地穩住身形,背著他繼續走下去。
等到傅塵覺得終於可以停下來的時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濕透了,風吹過去的時候,冷得人發顫。
把季綿放下來之後,他又在周圍找了乾柴生火,等著火燃起來之後,他才終於在季綿旁邊坐了下來。
季綿連忙把早就翻出來的衣服遞給他,讓他換,他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衣物。
這裡荒郊野外的,沒有地方給他避嫌,再者……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旁邊心無芥蒂的季綿,抿直了唇角。
再者,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雖然還沒有圓房,但這始終是他的妻子。
他選的這個地方旁邊有一條小河,等他換好了衣服之後,季綿就拿著他的髒衣服一瘸一拐地去了河邊清洗。
其實他死之前,在家裡面被嬌慣壞了,是不會洗衣服的,但是他不能忍受髒衣服跟乾淨衣服放在一起,傅塵剛才又背了他一路,總不可能讓傅塵自己洗。
傅塵看見他的動作,目光跟著他追了過來,季綿愣了愣,以為他愛乾淨是想要清洗一下身上,小臉嚴肅地搖了搖頭:“你不可以洗。”
說完,他又覺得這好像對愛乾淨的主角攻有些殘忍,想了想,又軟聲道:“要是實在受不了的話,明天太陽出來了河水暖和一點了可以擦一擦,夫君,你要聽話。”
作者有話說:
誒,我都嫉妒傅塵有這麽個老婆
第7章
“夫君,你要聽話。”
這句話明明那麽幼稚,但落到傅塵的耳朵裡,卻莫名讓他心裡面多了幾絲暖意。
現在只有看著季綿,他才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少年的喉結微微滾了滾,喉嚨裡輕輕地吐出了一聲“嗯”。
夜裡的山上確實有狼,他們雖然生了火,但是也保不準餓極了的野狼會做出些什麽事,所以他們需要留一個人守夜。
本來傅塵是想讓季綿自己睡的,但是小家夥看著他的視線格外堅定:“夫君,你要好好休息,你現在不可以生病。”
傅塵想了想,最後退了一步,先讓季綿守前半夜,後半夜讓他來守,季綿同意了。
兩個半大的少年圍著火堆依偎在一起,本來傅塵是以為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他可能會睡不著的,但是沒想到,他聽著小哥兒安靜的呼吸聲,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季綿伸手給他撚了撚身上蓋著的乾淨衣服,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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