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童全神貫注地沉思,眉眼注意到門外輕微的腳步聲。
直到頭頂的小燈亮起,他才顫動著眼睫回神。
臥室被燈光照亮,不是桐錦小區的房子, 而是謝由在湖濱君庭的大平層。
謝由看他醒了, 腳步微微一頓, 低聲問:“吵醒你了嗎?”
溫童扯起唇角:“是——”
第一個字被喉間極度的乾澀給壓了回去。
他昨天實在叫了太久, 嗓子都喊啞了。
謝由放下粥碗,遞給他水杯。
溫童實在是渴得厲害,沒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咬著吸管喝了大半杯水, 難受的喉嚨總算舒服了些。
謝由繼續投喂粥,他坐在床邊, 端起粥碗。
他穿著一身純黑的睡衣,衣袖高高捋起,露出結實流暢的手臂肌肉。
舉手投足間, 溫童看見地他身上隨處可見紅色抓痕,昭告著昨天兩人的激烈。
溫童眼睫一顫,立馬挪開目光,看向面前冒著熱氣的粥碗。
薏米、魚片……
聞起來很香,應該挺好吃的。
“要我喂你嗎?”謝由問。
溫童:“你想讓我吐出來嗎?”
謝由全然不在意他的語氣,溫聲道:“好,那童童自己喝。”
溫童雙手也沒什麽力氣,謝由搬了張床上小桌,推到他面前,讓他用杓子舀粥慢慢喝。
剛喝了一口,便聽見男人不緊不慢地說:“昨天的事……”
溫童動作一頓,面無表情地說:“我希望不會有下次。”
謝由面不改色地應道:“好,謝夏月會為她的所作所為負責。”
溫童:“……”
他指的可不是謝夏月的事。
他掀起眼皮,對上謝由黑漆漆的眸子,即使有鏡片作為中介弱化,男人眼底的偏執熱烈也令人心驚。
溫童抿了抿唇,低頭喝粥。
謝由不正面回應他的問題,就是另一種回應,暗示他以後還會有親密的行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睡就睡唄,他睡過的人……也不少了!
再者,說不定還是他先離開這個世界呢。
溫童一邊小口喝粥,一邊自我安慰。
謝由靜靜地看著他,見少年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緩緩抬手,撫向少年的頭髮,壓了壓微翹的發絲。
“童童放心,謝夏月不會再有出來的機會了。”
他語氣溫潤,話裡的內容卻陰寒砭骨。
溫童眼皮一跳,如果僅僅是昨晚的事,不至於到出不來的地步。
不等他開口問,謝由主動解釋:“她還竊取了公司機密。”
溫童遲疑地問:“有瞳的?”
謝由:“對。”
溫童:“你故意的?”
聽到這個問題,謝由眉眼緩緩舒展,眼裡纏綿的溫柔仿佛無底深淵,深不見底,想要吞噬面前的少年。
“童童真聰明……”
他很喜歡這種被溫童一眼看穿的感覺。
少年了解虛假的他,也了解真正的他,被看穿的時候像是少年揭開了他表層的面目,撫摸觸及著他真正的內裡魂靈。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心臟泵出大量血液,湧向四肢,他渾身上下都在發熱發燙。
謝由指尖微顫,緩緩解釋道:“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機會。”
“偷或者不偷,是她自己做的決定。”
“偷什麽,也是她自己的想法。”
“我沒有逼迫她做任何事,是她被內心的惡心邪念侵蝕,自作自受。”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溫聲問道:“童童,看著他們自食惡果,你不覺得很好玩嗎?”
溫童擰著眉心,吐出三個字:“不覺得。”
謝由笑了笑:“假如我給你一個徹底摧毀我的機會,你會做出什麽選擇?”
溫童抿緊了唇,沒有出聲。
說實話,他不會去抓住這個機會。
他不認為自己有權判定旁人的生死命運,這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裁決的。
謝由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答案,眼裡的情緒翻湧,化為更加粘稠的貪戀癡迷:“你不會那樣做。”
溫童冷笑:“猜錯了,我現在會。”
謝由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書房的電腦裡有有瞳目前最重要的項目。”
“和政府部門合作,一旦泄漏,我可能被判間諜罪,可以被判無期徒刑。”
溫童人麻了,他一點都不想知道這種事。
謝由故意問:“童童,要我抱你過去嗎?”
溫童:“……”
他咬牙道:“不用你抱!我以後自己會走過去!”
謝由只聽進去以後兩個字,笑眯眯地應道:“好,那我等童童養好身體。”
溫童心裡罵罵咧咧,重重地放下杓子:“不吃了!”
“沒食欲。”
謝由替他收拾碗杓和床上桌子,平靜地說:“童童現在身體不舒服,沒食欲很正常。”
一句話輕飄飄地推卸責任,溫童嘴角抽了抽:“是因為你屁話太多!”
謝由:“我想在被判無期徒刑前多和你說說話。”
溫童:“……”
真是夠了。
他忍不住抽了個枕頭,砸向謝由,不管有沒有砸到人,一拉被子,縮進被窩。
隔著蠶絲被,隱隱聽見謝由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