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開口道:“不用了。”
溫童應了聲:“馬上就塗好了。”
他加快動作,衝完傷口,用棉簽蘸取碘伏,放柔力度塗藥。
盡量用最快最輕的動作替白越的塗藥,完成後,長舒一口氣:“好了好了。”
白越輕輕地應了聲。
溫童抬眼,對上男人玻璃珠子似的琥珀色眼睛。
直勾勾地盯著他,眼底情緒清晰可見,直白、明晃晃地充斥著喜歡與愛意。
溫童被看得心裡咯噔一下,腦海裡閃過三個大字:不是吧?!
生怕因為塗藥增加了白越對自己的好感度,他立馬解釋:“你手不方便,所以我給你塗藥。”
“哪怕不是你,是別人,我也會幫忙塗藥的。”
白越知道溫童是故意把事情解釋清楚,想要和他斷的乾乾淨淨。
他半闔著眸子,遮掩住眼底的陰霾,輕聲說:“可惜現在是我陪你。”
溫童感受到了男人的執拗偏執,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方法對待這個類型的人,表白也拒絕了,話都說得清清楚楚,偏偏就是不肯放棄。
陸匪也是……
溫童只能在心裡歎了口氣,心想,你這態度要是用在謝由身上,那咱們仨就皆大歡喜了。
地下室是全封閉的,四面都是牆,唯一通往外界的道路就是樓梯上方的木門。
溫童走上去,嘗試著開了開。
不出所料,打不開,從外面被鎖死。
溫童一屁股坐到樓梯上,問白越:“這裡還有什麽工具或者武器嗎?”
白越:“他們搜的很乾淨,幾把手術刀都帶走了。”
溫童:“那有能聯系外界的東西嗎?”
白越:“沒有。”
溫童沉思,沒有工具武器,也不能聯系外界。
就算逃離了這間地下室,也還要面對外面五個持槍大漢,沒法自保,說不定……
他嘀咕道:“看來只能等外界的人發現咱們倆失蹤了。”
說著,溫童猛地抬頭看向白越:“秘書姐姐說司機會來吧?”
“是,”白越應了聲,對他說,“但我的手機放在茶幾上,他們可能會偽裝成為,讓司機離開。”
“我在離開警署的時候,也和Amora說明天不去公司了。”
“她短時間內不會打擾我休息。”
溫童心底剛燃起的名為希望的小火苗,直接被白越的話澆滅了。
他吹了吹僅剩的火星,不死心地問:“明天發現不了,後天、大後天總能發現吧。”
白越看了他一眼,緩緩說:“或許吧。”
溫童想了想,又說:“諾亞也可能會發現。”
“還是有希望的。”
白越盯著他明亮好看的眸子,沒有說出打破他幻想的話,輕輕地應了聲。
…………
溫童休息了會兒,起身仔仔細細地檢查地下室。
雖然白越說沒有東西剩下,但萬一有漏網之魚呢?
溫童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希望外面的能發現他們倆失聯了。
一會兒惦記著Amora小姐姐能發現不對勁,一會兒想想諾亞,再過一會兒又琢磨著安保公司總能發現員工有問題吧?
把地下室翻了個底朝天,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發現,溫童倒是發現了一處問題。
現是搬家公司是陸匪的人,後安保公司是陳金陳銀兩兄弟的人……
這幾人人在泰國,手都伸到美國來操控了?
勢力這麽大的嗎?
還是說……有內應?
溫童轉身面對白越,試探地問:“你覺得Amora可信嗎?”
簡單的一個問題,白越瞬間明白了少年的邏輯思路。
他佯裝不知道,明知故問道:“當然可信,怎麽了?”
溫童繼續問:“搬家公司的人和安保公司的人都是誰安排的啊?”
“我就是覺得太巧了,感覺不對勁。”
白越平靜地說:“有其他秘書負責處理這些雜事,不過具體安排的人員是由對方公司決定的。”
“陸匪和陳金畢竟是商人,肯定在各國都有生意夥伴,說不定……”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留白足夠引人遐想。
溫童抿了抿唇,白越都這麽說了,他當然不會再懷疑Amora。
可能就是那兩個公司有問題吧。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後背貼著牆,屈起膝蓋,百無聊賴地亂想。
現在和白越都被綁架了,多麽熟悉的開局啊。
如果謝由能從天而降救好了,謝由救白越,他就能英勇赴死了。
白越時刻關注著他,見他瞳孔微微渙散,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不是在認真思考對策或者主謀,明顯是在想些別的事,或者……別的人。
白越冷不丁地發問:“你在想誰?”
溫童脫口而出:“謝由。”
聽到這兩個字,白越的眼神瞬間暗了下去,嗓音越發冷冽:“為什麽想他?”
“懷疑這些是他做的嗎?”
溫童沒明白他的邏輯,不是陳金陳銀和陸匪麽?怎麽又牽扯到了謝由?
猶豫片刻,他先回答了白越的問題:“我是在想,如果和上次一樣,謝由在的話,你……我們倆好歹能活一個。”
“不需要。”白越垂下眼簾,棱角分明的五官投落陰影,宛如藝術家的明暗分明的雕塑,一片冰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