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還撐得住嗎?”司宣陽緊張地攥緊他的手。
“沒事,脖子酸而已,你看你的,讓我靠靠就好。”鬱森道。
司宣陽沒再說話,只是伸了一隻手過來,覆在鬱森衣服的上邊,輕輕地揉著他的胃。
T恤的衣料單薄,加上這會兒在昏暗的場景裡,司宣陽手心又揉又抓的,偏偏動作還並不粗重,像是怕他受不了似的,力度跟撓貓一樣。
鬱森在一開始最劇烈的刺激痛楚過後,緩過神來,便愈發地覺得不自在了,癢得有些瑟縮,不著痕跡地往邊上挪了一下,身體忽然定住。
——偏了個角度,他似乎能看清一點舞台上紅舞鞋女郎的模樣了。
可凝神看到了之後,又倏地擰緊了眉頭。
——那臉上的白/粉也太厚了些吧!
這地方的化妝品都不要錢的嗎!?簡直像是油畫裡的白顏料刷牆一樣。
他估摸著怎麽著能在這裡當個舞者,不說外貌國色天香,肯定也算是眉清目秀了,再說,又不是誇張性表演,何必搞得這麽戲劇化呢?
但吐槽歸吐槽,他還是好好地觀察了一番。
這位大boss看上去年紀不大,死的時候可能才不到三十歲,而且看五官也比較精致,卸了那些白到嚇人的粉末,估計也是個小美人之類的。
而且舞者最吸引人的是氣質和身形體態,這些她都是一等一的,遠超之前的人,並不難看出她為什麽會成為舞團的首席。
音樂調子突然一變,急轉之上,刺激著耳膜。
身著黑衣的另外幾名舞者排成一列,像一柄鋼刀一樣迅速地從後台插入進來,從獨舞變成了群舞。
而黑衣舞者的領頭人似乎在舞蹈設計中,還跟紅舞鞋女郎有一段比鬱森現在的胃痛還要痛的傾城之戀,他們倆在舞蹈中糾糾纏纏、抱來跳去,激烈得幾乎都把鬱森都帶進那股悲戚的情緒中去了。
好在這個難以滿足的胃是並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痛的時候根本不會分場合。
他在胃痛之中暫時沒有完全投入進去,反應過來時才突然精神一凜——司宣陽放在他胃部的那隻手也停了動作。
不應該呀!
真有這麽吸引人嗎?腦子裡的警覺性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往司宣陽的手背猛然打了一巴掌。
“啪!”
聲音淹沒在樂聲中,司宣陽卻在這一擊拍打中回神似的抖了一抖,倏地扭頭看他:“我剛剛好像......”
“太過投入了。”鬱森蹙眉接話,他又看了眼右側的司楠,懶得喊他,手肘曲起,直接給他胸口來了一肘子重擊。
一聲悶響後,司楠也像回魂似的顫了幾下,鬱森沒法多解釋,讓他把洛雨也弄清醒。
觀眾一個接一個地醒悟,鬱森的神情卻更加凝重了,要說一個兩個人看出神了那還有可能,但在心系任務、思緒緊張的情況下,還有這麽多人被舞蹈蠱惑,那就不能用正常原因來解釋了。
這時候,台上的舞蹈突然變得大開大合起來,幾番衝突之後,紅舞鞋女郎倒在了舞台中央,黑衣舞者退場。
樂聲變得淒涼,宛如悼亡曲。
鬱森的眼神滯住——那女人的胸口處,赫然插著一支枯敗的玫瑰。
葉子和花瓣都枯黃,更像玫瑰標本。
他攥緊了衣兜裡新鮮的玫瑰花。
被戀人用枯玫瑰‘殺死’?這舞蹈設計得真讓人無語。鬱森撇了撇嘴,看著舞台上的燈光漸漸變暗、變黑,謝幕的音樂聲響起,劇院燈光大亮。
今日所有的表演均已結束,舞團的舞者們一一從後台登場,將重新站起身來的紅舞鞋女郎簇擁在中間,一起朝著觀眾席謝幕鞠躬。
觀眾席雅雀無聲,所有人愣愣地瞧著舞台上,動都不敢動,場面一度有些詭異。
好在他們也沒多留,謝幕完,幕布就降下來遮住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突然,鬱森他們的斜後方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啊啊啊——!!!有人被殺了!”
他們轉過頭,順著尖叫女生手指的指向,看到某個之前落單而坐的男人,他此刻已經躺在了地上,氣息全無,而他的胸口上,插著一支鮮豔的紅玫瑰,暗紅的血正緩緩淌下來。
嗅覺隨著視覺的衝擊漸漸清晰,血腥味兒湧進鼻子裡,鬱森的胃猝然緊縮了一下,緊接著是劇烈的刺痛,喉間漫上一股腥甜的味道,他捂著嘴,咳出了一口血。
作者有話說:
鬱哥:胃痛使我清醒,使我存活,我愛胃痛!高舉胃痛的大旗~謝謝大家喜歡!!
第50章 紅舞鞋(六)
咳血的時候鬱森的腦子是懵的,劇院禮堂的頂燈敞亮,照在他攤開的手心上,白皙修長的指尖沾了暗紅的血,像一塊浸染了紅墨水的白瓷,他動了動嗓子,喉嚨裡隨之發出‘嗬嗬嗬’的聲音,倏而又嗆出一口血來,撕心裂肺地咳著。
“咳咳咳——!!!咳咳......”
“鬱森!”
“鬱哥!”
他用力地彎腰捂著胃,身體晃了晃,後背佝僂出清瘦的線條,被司宣陽驚慌失措地摟住。
“怎麽會咳血!?”
司宣陽臉上的表情是控制不住的崩裂,他不明白為什麽上一秒還安靜握著他手的人,這一秒就像一張薄脆的紙一樣,似乎稍微用點力就能將他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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