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顯露無遺的血跡刺痛了他的眼睛。
“鬱森,你別嚇我啊......”司宣陽的聲音都在打著顫,摟著鬱森的後腰,想用力地將他揉進懷裡,又根本不敢使勁,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碰得支離破碎。
視線前的光圈漸漸消散,鬱森的額頭一陣冰涼,他後知後覺地用手背去挨了一下,才發現滿是冷汗。
胃部像被烈焰灼燒一般,火辣辣地疼,但嘔血的欲望卻漸漸停止了。他輕輕歎息一聲,在司宣陽靠得很近的側臉邊蹭了蹭,啞著嗓子道:“沒事,別擔心,主要是這個胃的脾氣比你還暴躁,稍微不順心就開始噴火了,休息休息就好。”
司宣陽聽著他軟綿無力的語調,一顆心就仿佛被揉成了皺紙團扔進水裡,酸軟沉浮,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他握緊鬱森的手,指尖沾到了黏滑的血液,那些刺目的紅像是無數的針順著十指傳進心中,泛起細密的疼:“......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鬱森微微一愣,側過頭看了眼司宣陽,後者的眼睛裡爬著血絲,嘴唇微微顫抖,在竭力地忍耐著某種情緒,望向他的眼神裡滿是潰意和難受。
他知道司宣陽為什麽會想說對不起,如果沒有那些源源不斷的中藥,或許他的胃病不會這麽嚴重。
可他更知道,要是沒有那些湯藥,他的傷也不可能好得那麽快啊。
這樣觸目驚心的發病,於他而言,是個不可抗力的意外與疼痛,於司宣陽而言,可能更像一場錐心刺骨的陰影與噩夢,由此帶來的創傷能伴隨他許久。
特別是因為在司宣陽看來,這樣的畫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鬱森不希望他有這樣的想法,但他也知道,以司宣陽的性格,這時候勸慰他只會適得其反。
起初的劇烈疼痛勁兒過去之後,胃痛稍稍有了緩解,鬱森勾了勾嘴角:“暴躁大王情緒又開始起伏了?現在我可沒力氣哄你啊,要不,讓你免費親一口?補補能量。”
說著,便把側臉湊過去。
司宣陽無奈地笑了一聲,用大拇指指腹緩緩擦掉鬱森嘴角的血跡,眼裡的悔意與戾氣漸漸壓入深處,嘴唇在鬱森蒼白的側臉輕輕碰了一下,臉頰肉軟綿綿的,更想咬一口。
“怎麽?這次是免費,以後難道要收費的?”
“對啊,一次一顆小鑽石,反正你有錢嘛。”鬱森把雙腳踩在椅子上,蜷著身體胃比較好受,就是有些擠,他換了個身位,下巴搭在司宣陽肩膀上,看了眼那邊被人圍了一圈的屍體。
大約被玫瑰花枝刺死有些神奇,還有膽子大的人企圖去解開那人的衣服來看傷口。
司宣陽往下移了移身體,讓他墊得能舒服點,一邊幫他擦著掌心的血,一邊觀察他的臉色神情,估摸著疼痛緩和些了,才稍稍放心:“行,回去把合同簽了,我先付到今年年底的,一千顆,不接受退款。”
鬱森剛揮手讓司楠洛雨別守著他了,去看看那涼透了的倒霉鬼,聽到這話,微微一怔。
偏著腦袋仔細算了一下,這會兒外邊已經是夏末秋初了,離年底也就百十來天,一千顆,那不就是一天要親至少十次?
還不接受退款,不能退款那服務就不能終止了!
瘋了吧!?嘴巴不會變成臘腸嗎!?
還是說,是那種親遍全身的親?
這怎麽行?那種親法最要命了,萬一把他親昏了頭,讓他喪失了先機可怎麽辦!
聯想到那個畫面,鬱森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幻莫測了一番,最終定格在一片複雜的情緒上,看著司宣陽,緩緩吐出三個字:“......心機婊。”
“......”司宣陽挑眉,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麽:“看來是不疼了,都有力氣去想黃色廢料了。”
好他大爺的一針見血啊!不愧是能立刻拿出一千顆鑽石的男人!鬱森撇嘴,覺得自己現在被這個八面漏風的身體拖累著,似乎不是對手,還是看清形勢,先軟一軟比較好。
“......疼的疼的,跟生孩子一樣疼。”
司宣陽看著他軟塌塌垂著的睫羽和委屈耷拉的嘴角,明知道這大概率是在演,還是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這人冰涼的指尖:“語氣這麽真,難不成你生過?”
“!!!”
鬱森心裡警鈴霎時一震,抬起眼皮警惕地瞧著他:“當然沒有!我生不了孩子,就算是被日了也是生不了的,你別想了。”
司宣陽哭笑不得,臉色微紅:“這說的什麽跟什麽呀,老子是那個意思嗎!?行行行......我來生我來生,你別費精力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胃還受得了嗎?我去後台給你弄點吃的?”
你來生?鬱森狐疑地瞪了他一眼,扭過頭看了看跟他倆不是一個世界的‘死亡現場’,順著台階下,適時地轉移話題:“先等等看那邊的情況。”
“猜得到吧,花枝直擊心臟。”司宣陽的掌心輕輕貼上鬱森的胃,“你現在感覺如何?咳血怕是胃出血的症狀。”
“變成跟之前一樣的感覺了,不嚴重,大概這個地方的胃出血就跟抽風一樣吧,這血啊,吐著吐著就會吐習慣了。”鬱森不在意地擺擺手。
司宣陽心臟驀地一抽,瞪他一眼:“別烏鴉嘴了!”
沒多一會兒,人群漸漸散了,司楠和洛雨也走回來,死者的情況跟司宣陽預料的差不多,花枝已經變軟了,但根部卻完全沒入了心口處,跟匕首沒兩樣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