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在一旁補充:“阮昕被鏡子照到之後,看上去很慌張,沒來得及對我們做什麽,就捂著臉跑掉了。”
“聽起來,她挺在意臉上的疤。”鬱森喃喃自語,忽然想到了什麽,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失聲道:“可我們昨晚在餐廳看到的阮昕,臉上是沒有胎記的啊!”
“這麽說......兩次見到的阮昕,很有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司宣陽眉心緊蹙。
“嘶——還真有這個可能!我剛剛說的時候都沒意識到!”司楠驚道,“那任務紙條上寫的要殺死的紅舞鞋女郎,具體指的哪一個啊?還是兩個都得殺?”
“紅舞鞋女郎嘛,應該指的是在舞台上穿紅舞鞋跳舞的那個阮昕。”
鬱森突然想起昨晚在餐廳見到的阮昕,她腿腳似乎不太靈活,他原本以為是在舞台後半段的時候受傷了,畢竟一個舞蹈演員,腿腳有問題的話,怎麽可能跳得出那樣驚豔的舞?
但現在想想,或許並不是在舞台上傷的,而是本身就有兩個阮昕。
——一個有腿傷、但臉上沒有胎記的阮昕,和一個沒有腿傷、舞蹈出眾、但臉上有可怖胎記的阮昕。
這樣一來,便可以解釋為什麽阮昕在舞台上和舞台下的氣勢氣場差異那麽大,而那些能夠遮住膚色的白麵粉,可能並不是妝容,而是偽裝。
鬱森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之後,喉間忽然躥起的癢意又打了他個猝不及防,捂著嘴瞬間咳得撕心裂肺,頗有一種要將五髒六腑都給咳出來的架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媽的!”
劇烈的波動大約影響到胃了,再一次咳出聲的時候,腸胃仿佛緊縮得攪拌在一起了似的,連帶著外部的一圈薄肌都在不受控地痙攣,滅頂的痛楚驟然襲來。
“嘔——!”
他再次吐出了一口血。
“鬱哥!”“鬱哥!”
“鬱森——!”
司宣陽用力摟緊他的身體,臉色煞白,三魂七魄都快嚇沒了:“鬱森?鬱森?哥哥?都說讓你別動腦子別耗精力了!你睜睜眼,別嚇我啊......”
“你別動我......讓我......緩一緩。”鬱森沾血的手揮起來打了一下司宣陽的下巴,輕飄飄的,力度跟撒嬌一樣。
司宣陽卻頓時一動不敢動,僵硬地摟著懷裡軟綿脫力的人,眉頭擰成一個結,著急慌張的戾氣心緒快要將他吞沒。
相比起來,鬱森慘白著臉色靠在他肩頭,除了嘴角令人心驚肉跳的血跡外,神情倒顯得沉靜許多。
頓了好一會兒,司楠小心翼翼地開口:“陽陽,你把鬱哥放床上吧,讓他休息休息,下半夜你們就睡這間,我跟洛雨去隔壁。”
“別......”鬱森無力地睜眼,“我可不想跟上次換房間的那女的一樣橫死,你們的記憶啊,簡直跟金魚差不多......”
司楠恍然,懊惱道:“日啊,我一著急,就給忘了......”
“我記得的!你別瞎操心了,”司宣陽緊盯著他的臉色,“感覺好一些了嗎?”
“好點兒了,”鬱森在司宣陽身上蹭了蹭,“你扶我一把就可以。”
“啊對了,”他又道,“你剛剛叫我什麽來著?哥哥?我沒聽錯吧?”
作者有話說:
司楠:搶搶搶,啥都要搶?
第54章 紅舞鞋(十)
“是叫的哥哥嗎?是叫的哥哥吧?”鬱森一副純潔無辜白蓮花的表情,嘴角還掛著血絲兒,煞白著小臉,黑眼珠子氤著一層水汽,眼角薄紅,語氣黏糊得小心翼翼,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被狠狠欺負被深深蹂躪過的落難美人。
然而這屋子裡站的幾個人,誰敢欺負蹂躪他啊?
鬱森見他不答,立馬垂著鴉黑似的睫羽委屈巴巴:“你是叫的司楠,不是我吧?我就知道是我疼得精神錯亂,都想岔了,唉,白高興一場。”
言罷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在三雙眼睛詭異的目光下,將手背的血跡欲蓋彌彰地掩藏到袖子裡,只露了點蔥白的指尖出來,跟玉似的。
司楠:燈光之下,視線焦點,你特麽這是藏給誰看呐?不在的阮昕麽?
他覺得這麽明目張膽的表演,司宣陽要是能信,要是能看不出那一絲絲的做作,那這麽多年的智商培養和精英教育就全都喂狗了!那能通過這些手段爬上司宣陽大床的男男女女也都可以繞地球一圈了!
司楠嫌棄地看著好友,眼神複雜地搖搖頭——這些都是別人在司宣陽身上用過的招啊,鬱哥的手段,還是太稚嫩了點,沒有新意。
誰知道沒等鬱戲精透白著一張臉,垂眼自怨自艾持續超過兩秒鍾,司宣陽無奈的聲音就炸響在他腦子裡。
——“我從沒叫過司楠哥哥。”
末了還補充一句:“從記事起應該就沒叫過了。”
這是什麽意思?
司楠懵了,滿臉茫然地看著鬱森小白花似的綻開的笑容,以及那雙含情脈脈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驟然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局外工具人!
又局外人又工具人的那種。
“合著你倆的感情是非得建立在對我的傷害上面吧?”司楠咬牙切齒。
司宣陽想了想從認識第一天起,鬱森的所作所為和他給自己的‘嫂子’誤導,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司楠:“???”
喵喵喵?這是在默認嗎?他那個問句明明是個誇張性的並且帶著些抱怨和撒嬌的說法!他居然就這麽不痛不癢地直接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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