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闔眼的人頭像皮球一樣落地滾了幾圈,大量的血如同火山噴發,從傷口處噴湧出來,甚至都能聽見水聲,瘮得人頭皮發麻。
跟米雪隔得近的幾個人被血灑了一身,驚慌失措的尖叫聲接連響起。
這場血腥的畫面發生得十分快,前後不過幾秒鍾的時間,眾人的視線范圍裡就遍布鮮紅。
鬱森皺緊眉頭,坐在餐椅上,想看得清楚些,站他前面的司宣陽卻挪了挪身體,恰好擋住他的目光。
鬱森:“......”
一次還可能是巧合,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可就不會那麽天真地以為是巧合了。
難不成是他之前給司宣陽太過‘柔弱’的印象,所以見到恐怖的東西都會下意識幫他擋一擋?
失算了。
不過他這樣子看上去真的跟柔弱沾邊嗎?而且司宣陽居然對他浮於表面的演技那麽深信不疑?
還是年紀小,道行不夠啊。
......
面對這樣一場殘忍的‘殺戮’,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顯得無所適從,特別是沾了米雪鮮血的那幾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跌跌撞撞地退後幾步,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
“她怎麽會這樣......”王雙蘭驚魂未定地低喃。
“是房間吧。”林見川把鼻梁上的眼鏡取下來,用衣角擦了擦。
他慢吞吞地說:“我們的房間都是被安排好的,大概每晚是不能換房睡的,昨天晚上我提醒過她,她太害怕了,沒聽。”
“你是提醒過......”王雙蘭忍不住哭出來,昨晚她也一起去過米雪房間,親耳聽見林見川讓米雪別換房,“可當時她的房間血淋淋得那麽嚇人,怎麽可能呆得下去啊......”
“那也總好過她現在的下場。”
唉,鬱森歎氣,其實出事之前大家都只是猜測,但有人謹慎,也總有人抱有僥幸心理,想著就算壞了規則,或許只會被小小懲罰一下,不是多大事兒。
但現實給了她赤裸裸的一刀,還未能學習如何遵守規則,就付出了生命。
米雪的屍體躺在血泊裡,慢慢變涼。
很快地,飯廳裡的人一個個都出去,誰也不願意留在這個地方,有幾個人找了塊簾子,將米雪的身體和腦袋給蓋住,草草了事,跟著匆匆出去了。
飯廳裡血的味道濃重彌漫,鬱森聞久了,連走進花園,都覺得聞到的花香是鐵鏽味兒的。
他看了眼二樓儲物室的位置,道:“我猜......儲物室裡那些人頭的主人,都是以前住在古宅裡的人們,也就是我們晚上見到的那些府奴,包括那位帥氣的李大人。”
“李大人就李大人,加個帥氣幹什麽?就是個鬼而已。”司楠哼唧道。
“要你管!”鬱森心情不好,眼神都帶著刀子,“別人就是帥啊,變鬼了都這麽帥,活著的時候不更帥。”
“哼哼...所以你現在是對我的顏值很不滿意了哈?”司楠一如往常地跟他抬杠。
不明真相的司宣陽眼皮一跳。
“知道就好,你要正視自己。”鬱森一個眼刀飛過去。
“打住,別說了,”司宣陽覺得之後的談話他可能並不想聽到,轉回正題,“回到人頭上。”
“哦......”鬱森想了想,說:“昨晚我在那位新郎官李大人的脖子上看到了一圈刀疤,大概是生前被砍過頭。”
聯想到夜深時看到的門檻外的人頭,以及二樓那滿屋的人頭櫃,司宣陽覺得,鬱森說的不無道理。
“我聽說,人要是變成凶魂,或者永遠被困在同一個地方,都是有因果的,”司楠道,“我看古宅那些人......啊不,那些鬼,一直被困在裡面,重複著每晚的婚禮,是不是因為他們的人頭被旅店老板困進了櫃子裡?所以靈魂無法超脫。”
“那麽問題就來了,旅店老板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會不會JZ整理旅店老板就是昨晚的新娘?至於恩怨嘛......八成是愛恨情仇那一類的。”洛雨道。
鬱森搖搖頭:“不是,我對比過,昨晚那新娘子的下巴模樣跟店長的區別很大,光這一點就容易區分了。”
“這樣,要弄清他們的身份,不如......今晚我們去夜探洞房?”司宣陽提議。
司楠頓時汗毛豎起,難以置信:“你是活夠了嗎弟弟?”
鬱森接話接得飛快:“害怕的話,那就司司你和洛雨留守在房間,我和陽陽去。”
“不行!”司宣陽看著他,眼神裡隱隱帶著怒氣。
“我就要去!”鬱森陰陽怪氣地哼聲,挑釁地衝司宣陽挑了挑眉,眼裡帶笑,瞳孔暴露在陽光下,映出綺麗的色彩。
司宣陽莫名地恍惚了一瞬,覺得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想要再看清楚時,人已經轉過了身。
大概就是看錯了吧。
他覺得在鬱森面前,自己似乎越來越不清醒了,反應過來時,才察覺連心跳都不知為何地比平時快了一些。
司宣陽看著鬱森的背影,又看了眼司楠,不願再去深思那個顯而易見的原因。
到了晚上,月亮上升,他們重回古宅,又經歷了一次相同模樣的婚禮,再回到房間。
為了晚上的探秘,鬱森特意在下午的時候睡了一會兒,此時神清氣爽,心情頗好。
司宣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將昨晚沒燃完的那根紅燭拿在身上,想了想,又把那塊不知道有什麽用的紅蓋頭也帶著,囑咐司楠:“你們倆別睡死,最好輪流守夜,有異樣就把另一根蠟燭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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