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詭異地笑了一聲,哼哼唧唧地嘀咕:“就他們有眼睛,大大的眼睛,可以射出閃電般的機靈。”
“……”
阮宛當然不生氣,他有什麽好生氣的,那些人越是擁戴容越,越想把容越往那個位子上推,就意味著他離完成任務更近一步,實在不必惱怒。
到時候,就算容越沒有登上皇位的心,也已經阻止不了了,他看那些劇本裡都寫過,有的人站在了某種位置上,是會身不由己被推著向上走的。
“對了,攝政王呢?去哪兒了?”
這幾日容越一直在他身邊晃悠,幫他批改奏折,也監督他按時喝藥,不可吹風,事無巨細的,上心得很。
就是性格一點也沒改,只要他一偷奸耍滑地不想喝藥,這人就陰沉著臉色像個瘋批,讓他總覺得可能下一秒就會被容越手起刀落砍成幾塊碎肉,徹底涼涼。於是渾身顫栗,一絲反抗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可憐他本就不用活得多長,卻還得因為這個瘋子而喝下那麽多苦藥,真是夠了。
天氣轉暖一些之後,他就想讓容越回府去,好讓自己松快些,偷偷懶少喝點湯藥。
結果這人就跟他打太極,硬是在他的寢殿住了下來,說什麽都不走,也不跟他提關於容軒的事,似乎在那個天牢關著就關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阮宛現在一聽著外面的人議論他變相軟禁攝政王的消息就覺得無語,到底是誰軟禁誰啊?
他堂堂一個當朝皇帝,現在連去后宮逛逛、欣賞欣賞他那些花枝招展的貌美妃子們都得偷偷摸摸的,生怕一不小心被容越逮到,將他拖回寢殿裡躺著養病,像前幾日一樣不能下床,跟個殘廢似的。
而他身邊這些侍衛奴才的,在那個時候就會假裝是個透明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忙都不幫,狡猾得很。
估計在他們心裡,自己這個空架子皇帝以後鐵定是鬥不過心思深沉的攝政王的,還不如少刷存在感,免得引火上身。
午後日光正暖,往常這個時候,容越應該都已經處理完了政事,來站在旁邊當個煞神盯著他喝藥了,這會兒居然不見蹤影,倒是稀奇。
阮宛見小路子面帶猶豫,囁喏躊躇著,眼睛一轉,手一揮,極大度的樣子:“不知道在哪兒就算了,該喝藥了,你趕緊端來,我喝了小睡一會兒。”
“是,奴才這就去。”
小路子匆匆走後,他四處觀望,兩眼就挑中了窗台邊一盆其貌不揚的草,等人將湯藥端來,就衝他隨意揚了兩下手:“你下去吧,我涼會兒再喝。”
“……是,”小路子埋頭退走之前,還是猶豫著告訴了他容越的動向:“陛下,奴才聽說,醫仙的傳人九姑娘來了金陵城,接待她的,是容將軍的一個副將,大抵是將軍特意請來給陛下治病的,此刻應該入了宮,將軍親自去接了。”
阮宛端藥的手頓了頓。
“奴才覺得,如果將軍真的請動了那位醫仙傳人,那陛下的病一定能治好的!將軍對您這麽上心,陛下您就少和將軍置氣吧。”
醫仙傳人?治病?
阮宛抬眼看著小路子懇切的表情,也跟著笑了一下。
治病什麽的就再說吧,要真是普通的病那還好,關鍵是他在這些世界裡的身體狀況跟車禍後的身體狀況是掛鉤的,內髒都不知道傷了多少,性命垂危到這份兒上了,這古時候的醫術再怎麽好,應該也是治不了他的。
只不過容越能請到這位大夫來金陵,還是挺讓他意外的。
“你懂什麽?下去吧。”
揮手讓小路子退下後,阮宛把湯藥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熟悉的苦味兒,一股溜兒就鑽進鼻子裡,惹得腸胃一陣翻滾。
他皺著鼻子將碗拿遠,扒在窗台上,小心地將還在冒熱氣的藥汁給倒在了那盆草裡面,褐色的藥汁很快滲進泥土裡,絲毫看不出痕跡,白煙也漸漸散了,隻留下一點苦澀的藥香彌漫在四周。
想了想,他又伸出手指,在碗底殘留的一點湯水上面蘸了一下,皺著眉,萬般不願地抹在嘴唇邊。
“嗤!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愚笨。”
突然響起的聲音裡帶著掩藏不住的笑意,傳進阮宛耳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身體驟僵,手一抖,青玉的湯碗便從松開的手中直直往下落。
腰肢在下一秒被牢牢環住,容越一手將他往後摟,一手飛快地接住了即將摔成碎片的藥碗,穩穩當當地放在窗台邊。
“價值千金的蓬萊蘭草,經陛下心血來潮這一澆,怕是活不到明天了吧。”
“什麽!?”阮宛倏地轉身,瞪大眼睛,剛才僅有的一絲窘迫也瞬間消散無蹤。
他此刻在乎的不是這句漫不經心的調笑,也不是被當場抓包,而是——價值千金!
誰能跟錢過不去!
“什麽蘭草?這麽值錢?朕之前怎麽不知道?要是知道了——”
“要是知道了,就換一顆澆,對吧?”容越挑眉。
“……”
對你個頭!
容越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甚至還開始上手了,指腹放肆地在他的唇瓣上擦拭磨蹭:“還知道沾點藥在上面偽裝,陛下是把臣當傻子玩兒嗎?”
“看破不說破都不懂嗎?這是基本禮貌。”
阮宛心煩地左右晃頭,但還是甩不掉,嘴唇上那塊相對而言略顯粗糲的指腹按得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像在他嘴巴上點火,不一會兒就揉磨得一片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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