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宛看著他重新躺下來,懶倦的身體讓精神也極度脆弱,腦子像是轉不過彎來,怔愣緩慢地眨眨眼:“我聽小路子剛剛說,你喚過我的名諱?”
自從進到這個世界,他幾乎就沒聽到過什麽人叫他的名字了,還有些懷念。
“嗯,”容越側著身,定定地看著他,眼底翻湧著濃烈複雜的情緒,吐字清晰,“阮宛,是這樣叫的,陛下要治我的罪嗎?”
“不,”阮宛看了他一眼,“謝謝你叫醒我。”
因為那個夢實在太可怕了,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在裡面多呆。
“而且那個名字……也很久沒人叫過了,偶爾聽一次,我挺高興的……”經歷一場激烈的噩夢,他體力不支,此時又覺得有些困倦了,慢慢闔上眼。
容越動了動手指,將小皇帝側臉的碎發撩到耳後,看著他輕顫的睫羽,低聲問:“還有誰叫過你這個名字?他……叫過嗎?”
容越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麽突兀地問出那個虛無縹緲的存在,就好像那個身份未知的人已經成了自己心頭的一根刺,無法忽略,而阮宛困得迷糊,更是沒意識到這人在問什麽,隻呢喃地“嗯”了一聲,便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身旁的攝政王在片刻的失神後,猛然攥緊了拳頭,眼底浮起濃重的陰霾和化不開的哀傷。
……
翌日,容越飛鴿傳書給了常年遊走在邊境的舊識——醫仙的傳人九姑娘,並且派出府中暗衛,去探查這些年的宮中隱秘,特別是與小皇帝有關的。
與此同時,另一位戍守邊關的將軍,正班師回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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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陛下萬安(十一)
容越在宮中呆了十日,便也暖了十日的床。
自將軍府小公子因頑劣衝撞了聖上,而被打入天牢一事漸漸傳開之後,朝中與民間漸漸地流言紛紛。
那日雖說知曉內情的人不多,但也不少,畢竟出宮這事並沒有刻意隱瞞,陛下好好地去了趟將軍府,回宮後就立馬宣了禦醫,而將軍府小公子也在同一天有了牢獄之災,聽說老夫人還氣暈了過去,任誰都會聯想些什麽。
這幾日流言愈演愈烈,有心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說法越來越難聽,什麽“昏君”、“凶殘”等詞匯都加之在阮宛的身上。
那些攻擊皇帝的輿論雖然大多是被煽動起來的,但也確實因為小皇帝登基後的政績不佳,幾次饑荒旱災水災下來救濟效果不好,民間對他早有微詞。
這次恰巧對上功名顯赫的攝政王,還降罪於人家府裡的一個小少年,大家的情緒都被激起來了,才逐漸鬧大。
阮宛處理這事倒也簡單,他本就不是來建功立業長遠發展的,用不著多麽謹小慎微、絞盡腦汁地去討好,也不用在意民眾的情緒,反正他們越反,對他的任務就越有利。
他隨手就撥了幾隊兵馬進駐到城中府衙裡去,讓官兵肆無忌憚地全城抓人,稍有風吹草動就將人逮進衙門或是大理寺,大張旗鼓賞些板子,暴力鎮壓,以儆效尤。
這幾日民怨漸漸滋生,奉命“殺雞儆猴”的命官張大人都焦愁得瘦了一大圈,他是個老實官,知道這樣硬堵流言和怨氣的辦法是下下策,堵不如疏,好生化解怨氣才是上策。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不管怎樣進言,陛下都聽不進去,像是就要把“昏君”的名頭給坐實了。
而許多人,特別是朝中諸多大臣,就等著看攝政王殿下如何應對、如何把義子從天牢裡給弄出來,更想看他如何讓那個不知人間疾苦、胡亂定罪的皇帝吃癟受挫,於是每日的奏章寫得是義憤填膺、煽風點火,就好像牢裡關著的是他們自己的親兒子一般。
卻沒想到,接連幾日過去,攝政王好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甚至人還在宮裡住了好些日子,傳言說和皇帝同塌而眠。
真是怪了。
不過仔細品品之後,就回味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來了。
皇帝定是忌憚了攝政王如今的威權,眼看著邊關太平,沒有戰事,就想趁機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生怕攝政王有覬覦皇位之心,扣著人在宮中日日相處,想要找出錯處給定罪,又或是怕攝政王獨自在外有什麽行動,脫離控制。
要不然攝政王怎的以前從未在宮中留宿,這次一去就回不來了呢?說不定就是變相的軟禁!
還每晚在榻前伺候,這小皇帝可真是會折辱人。
“人家平南將軍的手,以前那都是握著長劍,將敵軍斬於馬下的,怎麽能讓人家做那等端茶送水的奴才事兒,這位陛下可真是……”
小路子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說著坊間那些流言,額頭的冷汗大顆大顆滴落下來。
“真是什麽?”阮宛剝了個小橘子放在嘴裡,一口咬下去,冰涼甜膩的汁水爆開四溢,牙齒凍得酸浸浸的,他吸了一口氣,不耐地皺眉:“朕不是讓你仔細說完嗎?別磨嘰,快點,真是什麽?”
“真是……”小路子面如死灰地抽了抽鼻子,破罐子破摔,顫顫巍巍地說出口:“瞎了眼睛……”
他艱澀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抬頭瞅了瞅聖上漂亮多情的桃花眼,本以為自己要大難臨頭了,卻沒料到聖上看著似乎並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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