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癔症吧……”
這個容越幫他找的借口還真的挺好用的,不然能怎麽說?難不成說這是對另一個你的稱呼?因為習慣了所以就脫口而出了?那會真的被當成瘋子吧?
“哦……”容越意味深長地點頭,眯著眼睛看他,“昨天你說十句話裡有兩句是真的,那你剛剛解釋的這句又是真話還是假話?”
“……半真半假吧。”阮宛避開他的眼神,突然怔愣了一下,視線又移回去,若有所思地看了容越半晌,猶疑地問:“容越,我問你一個問題啊,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或者說昨晚那種時候,心裡面有沒有一種……對我很熟悉的感覺?就是那種你曾經見過我的熟悉感覺?”
“似曾相識?有過一段?你這怎麽又開始了?真是癔症了?”容越不明所以,伸出手背往他額頭上摸,被阮宛一把揮手拍開:“去你的!”
他只是很想知道容越這個人在這些世界裡究竟是怎麽回事,畢竟在他心裡,這個人跟其他的人都是不同的,他想找出真相,想確定他們就是同一個人,想知道等回到現實世界裡去之後還能不能再見到這個人。
“唉,說實話,”容越放下手歎氣,“沒有熟悉感,但就是眼睛挪不開,就想要再靠近一點兒,然後越看就越移不開了。”
阮宛本來聽到前半句時還有些失望,聽到後半句時就又有些不自在起來了,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看容越。
昨晚已經找出了靈脈的位置,前兩天容越感受著碧海城內的法力波動,也知道陸陸續續都有各方的人馬來了這裡,靈脈開啟的時間就在這幾天,他想提前去一次碧海城皇宮,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
而阮宛自然想跟著去。
一開始容越還不同意,但卻被他一句話就給直接說服了。
——“你不要我去,我一個人呆在客棧裡,要是身體突然犯病怎麽辦?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那個樣子,連自己拿藥吞下去都沒力氣,只顧著吐血,說不定等到時候你回來,我屍體都已經涼了。”
“屍體”兩個字尖銳地刺痛了容越的心,他狠狠地沉了臉:“別胡說!”
阮宛見好就收,不再刺激他,乖巧地靠近了他一步:“那說好了,我也去哦。”
“你可真是……唉,先自行調息一會兒吧,等天黑了就去。”
“好誒!”
……
夜深,一黑一紅兩道人影從碧海城的夜空中掠過,像兩片輕飄飄的葉子一般,無聲無息地降落在金雕玉砌的皇宮某個角落。
容越本想施一個隱身咒,但看著阮宛因夜探宮城而隱隱透著興奮的表情,又硬生生停了動作。
他這段時間看著阮宛,總覺得這小孩兒身上有一股顯而易見的割裂感,作為一個魔界皇子來說,簡直天真過了頭,甚至於連法術都了解得不多,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常常還會忘記自己會法術,簡直是一朵魔界奇葩。
不過這幅模樣也挺可愛的,衝淡了一點他身上原本神秘魅惑的氣質,變得柔和了一些,卻更讓他移不開眼。
“小宛想去哪個宮?”他靠近阮宛的耳邊,唇瓣幾乎貼在了瑩白小巧的耳垂邊。
噴在耳蝸裡的氣息總是曖昧又讓人心動的,阮宛不自在地躲了一下,說話也磕巴了一點:“就……公,公主那裡吧,畢竟跟她的大婚有關,去碰碰運氣。”
“好,聽你的,那就去……”容越停頓了兩秒,眯著眼盯著阮宛,又露出狐狸似的笑,“小公主。”
——魔王的孩子,說是魔界的公主倒也不為過吧?
他一邊瞎想著,一邊把毫不知情的阮宛帶到公主的寢宮外。
殿外能夠看到微微搖晃的燭光,但興許是時辰太晚了,裡面沒有人影走動。
一到殿外,容越的眼神就漸漸認真起來,他隱隱感覺得到充沛的靈氣正在以這個寢宮為中心四散溢出,這種靈氣波動與遠古有關,許久未曾出現過,他是少有的能立刻察覺到的人之一。
瞥了眼身邊完全沒意識到找對地方的小公主,容越輕笑著捏了捏他的手:“我們小宛運氣很好,以後也會一直運氣好的。”
阮宛莫名其妙地瞪他:“別給我說這些我沒有的東西,很打擊人的。”
“……”
兩人悄悄潛入了宮殿,外室隻燃了兩三根蠟燭,十分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與脂粉香味,阮宛心裡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悄悄扯了扯容越的衣袖:“這裡是女孩兒的閨房,我們還是出去吧。”
“內殿才是閨房,這裡不是,”容越握了握他的手,表情難得地嚴肅,“等一下,我覺得靈脈好像就在這裡。”
他蹲下身,將手掌貼在地板上,閉上眼用力一按,龐大的神力瞬間穿透地板滲入地下。
幾秒後,容越猛然睜開眼睛,眼神中透出一股精光:“就是這裡了,居然在皇宮殿內的地底,看來得派人跟凡間帝王交涉一下了,不然恐怕會波及無辜。”
凡間帝王?阮宛微微失神,他也當過……
這人也當過,他看了眼容越,有些心不在焉,一個不留神兒,衣袖將身旁桌案上的杯子給掃了下來,瓷片碎裂,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
“什麽人!?”
殿外與內殿都傳來匆忙凌亂的腳步聲,值守的宮人們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他們:“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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