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宛不服:“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猜的。”
“……信你才怪!”
然而剛說完沒多久,夜色中就傳來一陣凌亂的馬蹄聲,還有車轍碾過樹枝的吱呀聲,阮宛興衝衝望過去,一眼便看到朦朧月光下被四匹馬拉著趕來的馬車。
馬車非常大,外觀奢華瑰麗,車梁貼了金箔,簾布繡了金銀雙紋線,四角飛簷上還系著四個金鈴,四隻馬兒也是個頭相近,高大威猛,毛色油亮,神氣十足。
駕著馬車的是個身穿燕尾服的老頭,鬢發花白,胸前配戴著懷表,雙手戴著白手套,從頭髮絲到鞋尖,處處都是一絲不苟的模樣。
系統在腦袋裡給阮宛介紹:“這是把你帶大的管家,宗隱,你叫他宗叔就行。還有後面那個……”
說話間,從馬車後又躥出一匹馬來,上面騎著一個年輕人,年齡看著跟容越差不多大,二十幾歲,相貌英俊,氣質卻有些陰柔邪肆。
“那是誰?”
“那是宗隱的兒子,宗澄,是你的血仆。”
“血仆是什麽?”阮宛一臉懵懂。
“就是你的仆從,但是可以給你供血的那種,不過許多血仆都有些另外的用處,當然,你肯定沒用過。”
“什麽用處啊?”
“……你不用知道。”
憑什麽!?
要他完成任務又不把全部信息告訴他?這跟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有什麽區別?
過分!機器沒有心!
馬車在他面前緩緩停下,宗隱和宗澄都同時下了地,但後者卻搶先一步到了他面前,把阮宛嚇了一跳,但轉念一想,年輕人嘛,腿腳利索,性子急躁,可以理解。
可宗澄下一個舉動卻把他給嚇定住了。
——這廝居然直接把他給橫抱了起來!
夭壽啊!
倉惶地對上容越的眼睛,阮宛不知怎麽竟然心虛了一瞬,他移開眼神,揪住這位血仆的衣領:“你幹嘛?放我下來!”
血仆的藍眼睛在月色映襯下,透著疑惑的光:“為什麽?大人不是不喜歡走路的嗎?而且還是在這種肮髒不堪的林地裡,以往時常都是我抱著您走。”
好家夥!不喜歡走路就天天遣人抱著走嗎?那他這兩條大白腿是用來幹什麽的?擺設麽?
“那個……我今天又想走了,放我下來吧。”阮宛放軟了聲音,畢竟不管設定再怎麽樣,抱來抱去的始終不太好,他也不太自在。
“宗澄,既然大人都這樣說了,你還愣著幹什麽?”管家聲如其人,聽著嚴厲古板。
宗澄似乎有些委屈,但還是不情不願地把他放下,但吸血鬼瘦削的腳尖還沒觸及到地面,身體就跟移花接木似的被另一雙手臂搶了去。
阮宛在半空中被挪了個圈,急促地抽了一口氣,兩隻玉白的手臂就不由自主地摟上了那人的後頸,裙擺飛揚,隔著絲緞觸及到的掌心微微發燙,熨帖極了。
“你做什麽!?”宗澄隱忍怒氣的聲音裡似乎帶著殺意。
腦袋一陣眩暈過後,回過神來,阮宛才發現自己人已經又被容越給抱了起來,雙臂還跟有自主意識一般纏著別人的肩頸。
嘖,好暖和,果然比那冷冰冰的血仆舒服許多。
但縱然享受,可他現在還得板著臉,衝宗澄他們揮揮手指示意不要輕舉妄動之後,低聲呵斥:“容越!你幹什麽!?”
“不抱著你一起,我自己怎麽通過這圈禁製?”冷漠的眼神淡淡瞥他一眼,被看的人宛若沉入深海,阮宛瞬間就啞火了,氣焰也都沒了:“……那你提醒一下,我可以撤走那個東西的嘛。”
“不用了,已經過了。”
容越淡定地抱著他踏出禁製,面無表情地穿過臉色不善的二人,將阮宛放在了馬車上。
馬車簾子隨風輕輕飄起,顯露出裡面鋪滿純白長毛毯的空間,毛毯上放了夜明珠,珠光柔和不刺眼,比月色乾淨,卻又沒有月色冷冰,朦朦朧朧的。
阮宛撩開簾子置身於這一片柔光中,整個人似乎都籠上了一層溫柔的輕紗,一雙浸潤著水光的桃花眼明明應該是勾人魅惑的,卻丁點兒那樣的情緒都沒有沾染,十成十的無辜脆弱,像是初生的幼獸眼睛。
肩上的銀華隨著他的動作而緩緩垂落,發絲在黑夜中竟然會有種散發著柔光的錯覺,仔細一看,才看出是身後照射的夜明珠的緣故,容越的手指發癢地微微蜷縮起來,看著阮宛伸過來的皓白手腕兒,低聲問:“怎麽了?”
“靠近點兒,我給你施個束縛咒。”
容越靜靜地望著他。
“幹嘛這種眼神?想造反啊?”阮宛底氣不足,別扭地扯著簾子,“你必須上來,不能離開我的視線范圍,不然我會疑心!”
反正大多數反派的共同特征就是疑心病重,他這個做法應該無可厚非吧?
“大人!我可以在馬上看住他,他跑不掉的!”宗澄急忙道,他可不想這個渾身凌厲危險的人進到大人的馬車裡。
“你不行,這人可狡猾了。”還賣慘吸了他一大波血呢!
阮宛朝他勾手:“別耍花招,手伸出來。”
容越看著面前似乎怎麽都凶不起來的吸血鬼,聞著對方身上混著白玉軟膏的香氣,嘴角不著痕跡地往上揚了一些:“阮宛大人這麽沒自信?我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了,還被封印得嚴嚴實實,用得著什麽束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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