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不顧身後宗澄透著血紅殺意的眼神,徑直跳上馬車,步步緊逼著阮宛後退,簾子被放下,隔絕了外面所有的黑暗與視線。
阮宛跌坐在軟毛毯子上,雙手撐著往後挪,略微忐忑地仰視著一身黑衣的主角,默默咽了口唾沫。
然後在心裡瘋狂地做著自我疏解——主角嘛,叛逆一點囂張一點是正常的,不過不管他再怎麽看著嚇人,始終都是被封印了的,自己這方有三個人,閉著眼都能打贏他了。
不怕不怕……
洞悉他心底想法的系統心累地歎氣:也不知道該不該跟軟軟說主角已經衝破封印了,可說了好像也沒多少作用,只能讓軟軟同學膽子更小,於任務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是算了。
“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宗叔,走吧。”
頓了一會兒,外面馬蹄聲響起之後,容越才走到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面色坦然,眉眼不似剛才在外面的凌厲冷漠,看得出心情有點兒好。
阮宛也奇怪,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判斷,但他就是覺得容越看過來的眼神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莫不是在嘲笑他現在這副慫樣?
一想到這種可能非常大,阮宛就心裡一梗,懶得演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地挪到軟塌上縮著睡下。
慫怎麽了?誰規定反派不能慫了?反正到時候回到城堡,找個機會喊打喊殺地要挖主角血核的時候,這人應該就知道他的凶殘了!
現在急什麽急。
而且不知道是血核的原因還是被吸血過多的原因,即使已經昏睡了一覺,但此刻身體還是軟得很,跟被抽了骨頭似的,腦袋也暈,躺在軟塌上,馬車輕輕搖晃,眼皮就在不知不覺間抬不起來了。
……
直到聽他的呼吸已經睡熟,容越才緩緩起身,走到他面前,將旁邊的白狐皮毛褥子給人蓋上,蓋上之後,意料之中地看見臉色蒼白的吸血鬼無意識地扯住白毛褥子,纏在臂彎和雙腿間,裹得緊緊的。
從純白的毛褥子中伸出的一小截腳踝和小腿半吊在軟塌外,綿軟地垂著,隨著馬車的行進輕輕晃動。
容越握住那截冰涼嫩滑的踝骨,將它抬上去塞進褥子裡,松開手後靜靜地看了阮宛片刻,又將他脖子邊的白毛拉下來了一些,檢查他頸上被咬出的傷口。
傷口之前抹了藥膏,雪白的脖頸此刻還散發著馥鬱的馨香,小口子愈合了一些,但可能由於咬得比較深,還未完全長好,留了血紅的兩個小點在上面,像是白雪中滴下的血珠,香豔惑人。
容越摸出藥膏,又摳了一點在他脖子上抹勻,觸手一片柔滑細膩,水潤細軟,簡直讓人不舍得放開。
但他終究還是放開了,掌心伸進毛褥裡,放在阮宛胸前的絲緞上面,靜靜感知著血核的情況。
衰敗加速,命不久矣——這是血核透露出的最清楚的訊息。
用不了多久,這個人就真的會像他揉化的那些香膏一樣,化為虛無,再也見不到了。
容越狠咬著下唇,收回手攥成拳,用力地閉緊雙眼,心中泛起一股有史以來最深刻的慌亂。
……
馬車奔往夜色深處,天際的月亮似乎掛在了城堡的塔尖,馬車上的金鈴發出清脆的聲響,阮宛漸漸從昏沉的黑暗裡掙扎著醒過來,目光渙散了一陣兒,細細地喘著氣看向車廂另一側的人。
“完了,容越之前的吸血把我吸成貧血了!”
系統:“……吸血鬼好像沒有這種說法,不過你的血核異常,所以被吸食過量的血液之後,對身體的影響確實會更大一些。”
“……唉,史上最慘的反派,舍我其誰。”
可總不能什麽好處都讓主角佔了吧!他不甘心!
阮宛想了想馬車外那個血仆之前的做法,在馬車漸漸減慢速度的過程中,計上心頭,頤指氣使地衝容越勾勾手指:“容越,待會兒下車記得抱我,我不想走路,一步都不想。”
果然,說完之後主角就挑眉了:“為什麽是我?”
阮宛心中暗爽:果然主角都是有傲氣的,不喜歡被當成仆從使喚吧,不樂意了吧……呵呵,那可由不著你!
“我讓你抱你就抱!都成囚犯了,還挑什麽挑!?”
“……”
容越垂著頭,黑發遮住眼簾,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行,你別後悔就行。”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感謝大家的收藏打賞評論海星,軟軟同學剛滿十八歲,成年了,給你們rua,拿去吧
第5章 你的血很香(五)
車輪慢慢止住,阮宛撩開簾子往外看,一眼望不到邊的銀色城堡靜靜佇立在月光中,被鍍上一層銀河般的光華,像是小時候童話書裡的圖片那樣,沒有任何瑕疵。
看到這麽氣派的不動產,阮宛心裡喜滋滋,飛快地戳著容越:“快點兒,抱我下去。”
容越瞥他一眼,扶著車梁跳下馬車之後,便在宗澄殺氣騰騰的目光下,將右手伸到他面前,眼底浮起難得的戲謔之色:“來吧,阮宛大人。”
他把“阮宛”兩字說得又含糊又快,聽著像哄小孩兒似的“軟軟大人”,仔細琢磨一下,似乎是不服氣被使喚,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阮宛瞪他一眼,抬起手狠狠拍上去。
“啪”的一聲,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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