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是是……陛下請!”
將軍府不似皇宮富麗堂皇,四處陳設都很精簡,園林布置也都挺大氣,想來容越這次作為一個年少成名的將軍,征戰沙場多年,金戈鐵馬慣了,這府內也不適合弄得太雅致。
沿著回廊走了一段路後,後方傳來利刃破空的聲音,阮宛頓了頓腳步,揮手製止了想要通傳的小路子,抬腳走在前面,拐過了回廊轉角。
一支利箭唰的一聲刺破他耳邊的空氣,噔地釘在了他身旁距離不過三指寬的窗欞上。
心跳都漏了一拍。
阮宛怔怔地看著對面那雙銳利冷酷的眼睛,心臟處驀地傳來一陣抽痛,捂著胸口踉蹌後退,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涼了下來,眼前一陣發黑。
心疾又犯了。
“陛下——!快!快傳禦醫!”
持長弓而站的容越盯著那位搖搖欲墜的小皇帝,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甩了弓,快步走上前去。
“陛下,臣府內有大夫,先去內室讓大夫看看吧。”
阮宛艱難地睜開眼,身體已經落進了平南大將軍的懷裡,他咳了兩聲,扯著心口的疼痛,疼得蹙眉喘息,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容越的頸側。
手掌軟綿綿的,力道不大,“啪”的一聲聲音也是微弱的,但卻清晰地落進了周圍一圈兒下人的耳中。
容越眯起眼睛,目光變得幽深。
小皇帝這是……惱了?
作者有話說:
小拳拳捶你胸口~
第18章 陛下萬安(三)
容越輕輕松松將人抱了起來,朝守在一旁的副將沉聲道:“去把徐大夫拎過來。”
“是,將軍。”
阮宛這次本想低調地來將軍府看看,卻沒想到將整個府邸都給驚動了,連老夫人都從自己房中出來,火急火燎地趕到容越園中。
這老將軍死得早,留下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好在容越爭氣,十六歲開始在戰場就屢立軍功,承繼了父親的衣缽,短短十年,便到了這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著實厲害。
阮宛默念著這位主角的履歷,暗自腹誹,現在到底還是不是“一人之下”都不能確定呢!依他看,這次這個容越膽子大得很,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將軍府的下人們辦事都麻利,內室很快豎起屏風,阮宛被放在床上,一股獨屬於容越的氣息緩緩纏了上來,在他蒼白的臉上沾染了一上粉色。
但心口還痛著,他揪著衣服,難耐虛軟地呻吟一聲,眼前忽然一晃,是容越俯下身來,伸手解開了他的腰帶。
“你……你幹什麽!?”
阮宛一驚,慌忙抓住那隻手,肌膚相貼間,能感受到掌心裡的青筋似是活著的,溫熱跳動,那種微妙的感覺又一次湧上心頭。
但他的力道軟趴趴的,對容越根本沒造成什麽影響,乾淨利落地將他的腰帶給松了開來:“陛下有心疾,身子也弱,衣袍不該系得這麽緊,也不能穿得如此厚重,會更不舒服。”
小路子連忙跪地討饒,惶恐得很:“是奴才的錯,陛下今日還有些咳嗽,出宮更不比在宮裡,奴才怕陛下畏冷著涼,故而給陛下穿得厚了些,是奴才的錯!”
才不是你的錯!阮宛呼吸順暢了些,瞪著面前從容自得的男人,心下不爽:“咳咳……分明是將軍的箭把朕給驚著了,還推給旁人。”
容越勾唇挑眉:“臣在練習射術,分明是陛下不經通傳就闖進臣的園中,陛下好不講理。”
瞧瞧瞧瞧!還敢狡辯了!
“胡言亂語!你練習射術都是射門射窗戶嗎?敢情將軍府買不起靶子是不是?”
他惡狠狠地盯著容越,偏偏心裡對這個人還是有些發怵,水汪汪的桃花眼底仍舊留有一抹怯生生的純真懼意,被容越準確地捕捉到,嘴角露出些真切的笑意。
“臣是剛巧看到那扇窗戶的藤蔓上邊爬了一隻壁虎,特意射向它的,沒想到陛下正好就走過來了,看起來,陛下應該與那隻壁虎頗有緣分,這次臣隻射到了尾巴,定是沒死,改日捉到那小壁虎,一定立刻就給陛下送來,可好?”
阮宛瞬間倒吸一口涼氣:“不,不用了!”
天知道他最怕這些東西,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更別提那東西當時就在他旁邊了。
他捂著心口,眼底又委屈幾分:“將軍射得好,咳咳咳……”
容越看著他這副風一吹就倒的模樣,心裡莫名地升起一股煩悶情緒,冷臉對著屏風外開口:“徐大夫人呢?我不是說把他拎過來嗎?人怎麽還沒到?”
“將軍恕罪,屬下這就去瞧瞧!”
末了又轉頭,看向阮宛的目光略微複雜:“前幾日西域不是上貢了一批紗衣嗎?我命人看過,那些衣服雖然輕薄,但針腳細密勝過我們的數倍,更貼身擋風,陛下可以試一試,過兩日我再讓人用狼皮毛製幾身毛領子,那玩意兒比白狐的保暖。”
“誰要你的東西……”阮宛垂著眼不去看他,忽然想到什麽,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我剛剛是不是打你了?”
“有嗎?”容越看著他嗤笑一聲:“陛下方才確實是在微臣的脖子上輕輕摸了一把,不知是為何,不過微臣並不介懷。”
“什麽?摸你?做夢呢吧一派胡言!”
阮宛氣得耳根都紅了,這人簡直不要臉!我好端端的摸你幹什麽?又不是大街上的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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