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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骨輪回[無限]_曬豆醬【完結】》【番外】佛子欲13
【番外】佛子欲13

鐘言明明沒有喝酒,可是面色極紅,沾了水的身子更是滑膩,無法抓住。清游原本只是抓着他的腕口,不想他直接滑到了自己的懷抱裏,身上那件薄衫浸透了潭水,下頭若隐若現,雖不是十分分明可也能看出輪廓。

“是我平日裏過于縱容你,讓你更加大膽了。”清游閉着眼說,仿佛承受着極大的痛苦。他不願意去看鐘言的身子,不願意去想他的風情。山上的鐘聲持續響着,這些年從來沒有停過,隔一炷香的時間就宛如有人撞響。

清游将這當作一個警鐘,提醒的不僅是別人,更是自己啊。

“我怎麽大膽了?”鐘言根本不覺着自己犯錯,如今他已經懂了風月之事,自然清楚自己這在幹什麽。

“你這就是大膽。”清游聞到了自己最喜愛的沉香,鐘言一定是熏過香了。

鐘言則翻身倒在他的肩上,親身上陣,要和他緊密相貼。“我是鬼,鬼生來就是大膽的。”

他仍舊赤足,腳下沒有能落腳的地方,只能用腳尖踩着長滿青苔的圓石。好幾次他都無法站穩,必須依靠着清游,讓他不得不将自己圈在滾熱的懷抱當中,像虛軟無力。他的手也不老實,還在清游的胸口揉摸,不一會兒又用臉去蹭清游的下巴。

清游仍舊不肯睜眼,阿彌陀佛,莫非這就是自己成佛的最後一關?世間種種煩憂皆為紅塵因果,不踏入便能得自在,不入心便能得安寧。心裏想得清清楚楚,可又不由地皺起眉頭,這已經不是小餓鬼頭一回試探,他還要再試探幾回?

而他的這些苦惱,鐘言全部不知,他只知道自己喜歡了他就要粘着他,将他據為己有。男女歡好可以雲雨交融,男子若傾心愛慕,也可互相托付,天下早就有“短袖”之事,自己可不是頭一份。他不止一次,偷偷看着大和尚在寒潭裏洗浴,也不止一次趁他熟睡,躺在他的身邊,将他拿慣了佛珠的手放在自己冰涼的小腹上,試圖回憶起幾年前那場幻象裏的一切。

他們彼此撫摸,床笫歡好,翻雲覆雨,共享極樂。

聽着耳邊急促的吸氣聲,清游将情緒抽離,好似一個局外人來看正在發生的一切:“你現下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大膽。我是出家人,不碰酒肉色,你這樣擾我佛心,乃是壞了我的功德。”

鐘言好似怒氣高漲,一拳一拳捶向了清游的胸口,雖然力氣不大,但心裏頭的怨恨都是真實的,滿腔子裝不住。“哼,我最不喜歡你說這些話……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你總是拿‘出家人’來壓我。出家人又怎麽了?出家人還俗的那麽多,怎麽就不能多你一個?”

清游只能寄望于冰冷的潭水,快快散了身體裏的熱度才好。他的一只手仍舊死死握着鐘言,可是沒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又繼續往下,若即若離在他臍下三寸處畫着圈。他無處躲藏了,在一個小鬼面前就要丢盔棄甲,手足無措。每次聽着鐘言吸氣,他都像是被燙了手,再也不敢使勁兒去握。

“你我不同,我與別人也不同,怎麽可能拿別人做例?別人還俗那是別人的功課,紅塵不了,前緣未斷,若是強行留在佛門只會佛心更為不寧,哪怕眼裏見佛,心裏卻見人,乃是騙佛也是騙己。而我是金佛寺的佛子,我一打出生就是要做和尚的,不會還俗,也不會有凡事憂慮,而是幹幹淨淨地走這一遭。”清游怕被他戳中心事,不禁怒道,“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還不快速速離開!”

鐘言不以為意,嘻嘻地嘲笑他:“憑什麽?你憑什麽說別人‘紅塵未了,前緣未斷’?你怎麽就知道自己沒有紅塵,沒有前緣呢?”

清游不再言語,只是搖了搖頭。

鐘言又說:“再說了……誰說你這輩子就只能成佛子的?你是什麽人,難道出生的時候就跟着生辰八字一起刻在身上了?他們憑什麽在你剛落地時就讓你當和尚?若是我,那時候把你送到山裏當賊,能不能說你一打出生就是要做賊的?”

清游狠狠地攥着拳,能夠給他降溫的潭水成了手中沙,實相都變成了水中月。水中的黑色鯉魚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虛,不安分地游來游去。若是放在從前,那鯉魚早就一躍而出将鐘言吞下,如今它也轉了性子,懂得了世間的道理。

“你不喜歡檀香,可是又要日日夜夜在金佛寺裏聞着,不喜歡便不喜歡了,我就不信在佛前燒沉香是罪過。佛若是覺着罪過了,那祂就不是佛。”鐘言将自己的手和他的手背疊在一起,小心翼翼地五指交叉,随後用冰冷的掌心圈住它,摩擦它,“大和尚,我滿心滿眼都是你,你難道都不知道嗎?”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清游的喘息聲。

“你當佛子當得不開心,為何還要非當不可?人就活一回,痛痛快快難道是錯?”鐘言并不想逼他什麽,只是心疼他。自己雖然是鬼,卻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佛子這名號是別人硬安上去的,沒人問過清游樂不樂意當和尚。大家都求着他來救,他救了這個又救了那個,從來不曾為自己想過。

“你胡鬧了。”清游狠狠地咬着牙,犬齒幾乎要繃斷。沒想到天地之中真正心疼自己的人除了那早已慘死的爹娘還有他,一個連自保都不太懂得的小鬼。這些年來清游雖然不曾怨恨,可偶爾也閃過這種念頭,如果當年爹娘沒有托人将自己送上山,而是偷偷地送到了別的地方,任人藏匿,那自己會是什麽樣?

會是和尚麽?還是種田的農戶?或是山裏的獵戶,要不就是那街市上叫賣的小商小販?金佛寺少自己一個也不會沒落,天上也不是只等着自己成佛歸位,那麽……萬一……萬一……

他不止一次地偷偷想過。萬一自己真的不是佛子,不當佛子了,會如何呢?只是這念頭太過可怖,一閃而過也就罷了。

“你若真是覺着我胡鬧,你要不要睜開眼睛看看我?”鐘言擡腿分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是和尚,我的眼裏只有佛……不曾有你。”清游輕輕地推開了他,這才睜開雙眸。可睜開後只是從鐘言的身上一瞥而過,他便起身離開了瀑布深潭,穿好衣裳,離開了後山。

這一晚,清游并沒有在後山留宿,而是住回了他的禪房。禪房外有一棵高大且枝葉茂盛的臘梅樹,每年開花時都能瞧見它的花朵。那臘梅的花瓣和油蠟類似,通透脆弱,若是再接上一些潔白的雪花,簡直就是寺中最美的風景。

小餓鬼就很喜歡這臘梅樹,每年都要讓自己給他摘花,往頭上戴……清游趕緊揉了揉眉心,怎麽又想到鐘言去了?他趕緊回了禪房,關上了窗,将臘梅的盛景關在了窗外,重新拿起佛珠和木魚,回去念他的經去。

第二日,清游為了躲着他,早早下山了。聽說南邊的山裏出了大事,今年落地的嬰孩都無故失蹤,當娘親的已經哭瞎了好幾位,還有的憂傷而亡。他花了兩日才走入南山的村子,還沒走幾步就瞧見有人在辦喪事。

村子裏窮,村民們都不是富農,穿得較為單薄不說,棺材也是輕薄木板而制。他仔細地看向那粗糙的棺木,誰料棺木居然裂着一個大口子,居然可以一眼看到裏頭的屍首!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已經面目灰白,再無氣息。清游說了一句“阿彌陀佛”便繼續往裏走去,忽然間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一回頭,看到了站在樹上的鐘言。

鐘言累得很,追了大和尚這樣一路,好幾次都差點跟丢了。他好怕清游又是一走了之,出去遠游四海,等到再回來又要好幾年,可是越往南山走越害怕,只覺着陰氣森森,讓人時不時打個哆嗦。

現在自己又被清游發現了,鐘言反而不以為然,噘着嘴從樹上躍下。你不讓我跟着,我可沒跟着你,天下能降妖除魔的不止你一個,我也行!

唉,他怎麽又跟着來了?清游十分擔憂,他剛入村就察覺到了極大的怨念,恐怕四周有怨鬼。眼前的鐘言落了地,他剛想走過去勸說,沒想到那人卻揚長而去,很是自在。

沒法子了,清游只好繼續往村子裏走,随手攔住了一個男子:“敢問施主,村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男子年邁,眼睛已經不太好使了,灰蒙蒙一片。在被清游觸碰的那一刻他慌忙地捂住了牙齒,往後倒退一步。這種舉動讓清游疑惑,自己又沒有打他的牙,他為何要這樣?

“你問什麽?”片刻後,男子才問。

清游只好說:“你不要怕,我是村外來的和尚,是為了村子裏的事而來。這一路上我聽人說了,今年降生的嬰孩全部不翼而飛,可是真事?”

“是真事,一個都沒留下。”男子頻頻點頭,“今年村子裏一共多了十八張嘴,其中十個男孩兒,八個女孩兒。孩子不一樣大,有些快周歲了,有些才一個多月。但是他們都在家裏不翼而飛,全是爹娘夜裏睡覺時丢的,孩子連哭都沒哭就沒了。”

“居然有這種怪事……”清游轉着佛珠,看向天邊,看樣子馬上要天黑了,“還請您帶路,帶我去村裏能落腳的地方吧,我便留宿幾日,看看能否将這些可憐的孩兒找回來。”

另外一邊,鐘言也在四處打聽,他已經跟着大和尚學了這一套,沒頭緒的時候先問問總是沒錯。天邊正在變黑,再過一會兒就要全黑了,他連續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打聽出什麽,忽然間,看到前方有個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這位老人家!”鐘言趕緊跑了過去,“我想問問您……”

誰料那老人家聽到鐘言的腳步聲,居然馬上擡起了手,捂住了她的牙。

明天清游會想明白一些!

清游:天人交戰,很是痛苦。

言言:談個戀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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