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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骨輪回[無限]_曬豆醬【完結】》【番外】佛子欲9
【番外】佛子欲9

後半夜,清游睡得不錯,再也沒有被夢魇侵擾。他仿佛重新回歸了佛堂,在巨大的佛像之下重新親近了神佛,安心地,盡職盡責地履行着佛子應做的善行,承擔起別人對自己的無盡期望。佛從不出錯,師父也不會出錯。

心情越來越平靜,耳邊響起了悅耳的鳥鳴,清游緩緩地睜眼,先是被窗外的日光刺了一下眼睛,然後只覺着懷裏滿滿當當的,也不如平日裏那麽寬松。怎麽回事?他扭頭一瞧……

心裏的佛又消失了,懷裏的鐘言睡得毫無睡相,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胸口和肩膀的皮膚來,而且又在熟睡之時變回了鬼形。他還沒有大鬼的能耐,能時時刻刻保持人的外貌,一旦放松戒備或者體力虛弱就會變成這樣。

白色長發散在枕上和懷抱裏,青白色的皮膚好似透明,連眼睫毛都是雪白色。兩只尖尖的小爪乖乖地縮在胸口,生怕傷到別人似的,蜷得那麽舒适,還在輕輕地打着呼嚕。然而清游卻沒法子舒适,頭一回呆愣愣地定住了,他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瞳仁裏滿是疑惑,等一下,這不就是……

這不就是夢裏的那個人!

阿彌陀佛!清游渾身僵硬,實在不敢承認眼前的一切,剛剛看清楚的佛又遠離了,無盡的業火好似熊熊燃燒着,燒得他看不清楚自己的決心,只留下了無法探究的矛盾。金瞳不斷閃閃滅滅,反射着照在面孔上的光線,最後清游不得不閉上眼睛,強迫那些業火燃盡。

罪惡滔天,不可饒恕,心性混沌,佛心不淨。

床上明明沒有火,清游卻無比痛苦,天地之間都昏暗成片,看不到一絲光線似的。他頭一回覺着佛不見了,而魔離自己如此接近,要将他拉到那無底深淵當中,不斷地蠶食着他的心性,直到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感覺就好似一張白紙被黑色的墨汁渲染,點點滴滴侵蝕,逐漸連成了一片,最後無法挽回……

忽然間,耳邊響起了鐘言的聲音。“大和尚你醒啦?”

“什麽?”清游這才重新睜開雙眼,将淪陷在苦海的心重新撈回身中,但卻無法對方才的情緒熟視無睹。眼睛像是被灼傷了,不能再看鐘言,他輕輕地收回手臂,緩慢地坐了起來,再開口時仿佛經歷了一場費盡心神的惡鬥。

“你又沒有規矩了,不成體統,百無禁忌。”清游不看他,卻說他,“往後不許再上我這邊來睡。”

“為什麽啊?”鐘言伸了個懶腰,手臂和大腿上還留着許許多多的疤痕,那都是自己曾經滿身是血的明證。仙家的怨氣還在,他還有幾處傷沒能痊愈,每天都要上藥,現在将細細白白的小腿往清游的大腿上一搭,舒服地摟住了他的腰:“大和尚,你好熱啊,你好暖和……我昨晚做了噩夢。”

做噩夢的豈止你一個,清游冷着臉說:“做噩夢要學會自己對付夢魇,還有,以後不許……”

“可是我夢裏好害怕。”鐘言嘗到了甜頭,往常噩夢驚醒要好久才能好,“夢裏好多人要殺我,好多人餓着我,還有……”

“那也不能與我同睡!”清游拍了下床板。

這下給鐘言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你這麽兇幹什麽……我又沒有做殺人放火的事。再說,上回你教我的那句是‘男女授受不親’,什麽時候有‘男男授受不親’了?”

清游竟然無言以對,千千萬萬本佛經裏居然找不到一句回應他的話。最後只能快速地下了床,愣是将鐘言的那些話抛之腦後,只當方才看到的全部都是幻象,兩個人根本沒有那般親密。

離開了木頭房子,清游又一次來到了寒潭邊上,從前他認為這寒潭困住了未能飛升的鯉魚,讓它好好聽經,沾沾佛性,如今也覺着自己被困住了。可怕的是寒潭尚且有邊界,有深底,就算下面幾百丈深也能觸及,可困住自己的究竟是什麽呢?如何觸及,如何化解?

思來想去,清游決定擇日再次出去遠行,說不定在外面的廣闊天地他能放下一些,能悟透一些。洗漱後剛好是早課,他穿好僧袍,手持九環法杖前往前殿,等待着香客們來上香。

百姓們很快就上來了,為了能夠上頭香,不少人從三更天開始出門,五更天就到了半山腰,他們風餐露宿,身上全是露水,只為了讓佛看到他們的心意和虔誠。清游則站在人潮當中,将小兒通氣丸送給那些做娘親的人。

“多謝多謝,佛子慈悲。”

“阿彌陀佛,金佛寺果然名不虛傳啊。”

“謝謝大師,上回這藥丸剛好救了我孩兒的積食,大恩大德無以回報!”

清游則搖搖頭,不用她們這樣辛苦道謝,從前他請求這些娘親将孩兒不要的積福手串送給他,倒是一下子收了許多。娘親的愛全數傾注在這些紅繩當中,再編成了一整條紅繩,再加以開光,便成了他手裏的續命繩。

能夠救人性命,保鬼邪不侵的繩子,也成為了金佛寺的法器之一。

“清游,你在做什麽?”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自耳後傳來。

“師父早。”清游轉了過去,平靜地注視着自己的恩師,“弟子做了一些小兒通氣丸贈與婦人,讓她們留在家裏,以備不時之需。”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清遠雙手合十,目光炯炯有神,“你這心是極好的心,想來佛祖也會欣慰。”

“師父過獎了,這其實只是弟子的舉手之勞,制作藥丸并不是什麽難事。”清游當真不認為這是什麽大事,“弟子想……再過幾日便再次出去傳授佛經,以授佛法,救人于水火之中。”

“好,你想好了便去吧,為師不攔着你。不過……清游,你自來就是金佛寺的佛子,從來不曾出錯,有些事該不該做,為師相信你心中早有分曉。”清遠淡淡地勸說,“師父能教給你的已經不多了。”

“弟子,明白。”清游點了點頭,心裏宛如寒冬臘月,果然師父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知曉,只不過他将那小餓鬼的處置放在自己的手中,并不加以幹涉。但究竟該如何去辦?是留下鐘言還是趕走他?清游始終找不到答案。

等到清游離開此處,清遠那關懷徒兒的慈悲眼神就變了樣,仿佛看着一個盜賊。這個徒兒之于他就是一個賊,他偷走了自己的一切,世人的仰望、寺中的地位以及成佛的期望。一直以來清遠都克己自律地當着這個住持,只為了将來能夠逃出輪回,上天成佛。擁有一具金身是多麽崇高的盼望,若是再能有一顆舍利子,便可讓後世仰望百年。

他一直就是這樣想的,直到那個孩子被人送上了山。世間的種種仿佛都成為了一場荒唐的游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給別人做了衣裳。可是他不能表現出憎恨,還要大度,還要寬容寬厚,将清游收為關門弟子,教他佛法、佛經。

世間最殘忍的事情大抵如此,自己做不成的事,卻要培育另外一個人去做,眼瞧着實現自己的夢。

那小餓鬼的事,清遠早早就知道了,寺裏多了什麽,一概瞞不住他。響魂大鐘徹夜不停,後山的寒潭旁邊究竟藏着什麽,他一清二楚……可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清遠沒有開口勸說徒兒趕鬼,反而縱容了。

清游是個聽話的弟子,若是自己開了口,他哪怕再不舍得也會将小鬼挪出去,可若是自己不說……清遠只希望那鬼能帶着他堕入鬼道,破了他的心魔。

“阿彌陀佛。”清遠看着後山的方向笑了笑。

清游一直在寺裏分發藥丸,到了晌午便去了後廚,幫着寺裏的武僧做齋菜。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不成文的佛門清規,能夠掌勺的都是武僧第一人,做飯對于他們來說就是練功了。羅漢拳、大力金剛掌、無相劫指、慈悲刀法……後廚仿佛是什麽高深莫測的武林聖地,走兩步便能看到絕學。

做飯時,他聽到後廚的大師兄說道:“清游啊,你在山下看到什麽奇異之事沒有?”

“沒有,山下最近太平得很。”清游細細地剁着白菇,切成繡花針一樣的細絲。

“剛才我們小師弟在前頭練功的時候聽說了一樁奇事,你見多識廣,聽說過‘還魂成親’嗎?”大師兄将蜜棗碾成了棗泥,預備一會兒做棗泥鍋餅。

“什麽?”清游放下了刀,“這不可能。”

“真的,那女子的爹娘上山求佛,求女婿的魂魄早早輪回,別再癡纏他家女兒。”大師兄說得萬分真切,“就是周家的女兒,還在寺裏供海燈了。”

“真有這事?”清游心裏一驚,還魂便是鬼了,這一家恐怕都要為鬼所害,“午膳後我下山看看,若能出手搭救便幫他們一把。”

這一頓午膳食之無味,哪怕有棗泥鍋餅在面前,清游的心思已經飄至山下。午膳後他收拾好行囊,怕化緣不方便還裝了幾個棗泥鍋餅,然後便馬不停蹄地下了山。誰料剛剛進城,身後腳步聲又蹬蹬蹬地跟上了,他不得不停下來:“你跟着我幹什麽?這回我要去驅鬼。”

“你又想丢下我。”鐘言再一次跟了他一路,緊緊地摟住他的後腰,“上回你說去去就回,結果一走就是好幾個月,這回你又想騙我!”

“這回只是兩三日,最多不過五日。”清游看着他的臉,不知不覺間,鐘言都已經長大了。幾個月前他臉上的輪廓還沒有今日這樣分明,五官也沒有長開。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不然我就大開殺戒,把後山的花花草草全部殺掉,再把你養的魚都殺了!”鐘言狠狠地說,懷裏還抱着他的小兔子。清游見天色都快暗了,只好作罷,畢竟讓他一個人上山又不安心,只好說:“那你一定要跟着我,聽我的吩咐,不可亂跑。”

“哼,要你管,臭和尚就知道說得好聽,總是騙我。”鐘言噘起嘴巴,但是又伸手拉住了他的僧袍,跟着他一起往前走了。

周家好找,因為門上挂了一個白紙燈籠,上頭是“囍”字。這一看就是喜事喪辦了,清游到了門前剛要敲響,一陣哭泣聲直達耳畔,他立馬閉上眼睛,也捂住了鐘言的雙眼:“快閉眼,這是淫樂幻象,不要看。”

“什麽?”鐘言想要閉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畫面刺入雙目直達心間。他仿佛看到兩具雪白的身體正在床榻上翻滾,痛苦又愉悅的聲音不斷傳來,好似承受着最大的痛苦,又享受着極樂。那男人耕耘,汗如雨下,女子承受,不堪入目,鐘言瞬間就吓傻了,扭頭撲進了清游的懷抱當中,高喊:“佛子救我!這是什麽!”

言言:嗚嗚嗚吓死我了。

清游:這鬼帶壞了我的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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