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會悄悄地跟出來,還悄悄地上了廊子,聽了你們的話,現下又拿刀逼問你,對吧?”鍾言看完他,又看旁邊的那個,“把事說清楚了,說不清楚,你們兩個誰都別想活!”
站在旁邊的家丁顯然已經魂飛魄散,一時間什麽都不顧了:“我說!我說!求女俠饒命!”
“你給他什麽東西了?你們竟然暗自勾結,想要害我夫君?”鍾言奪過平伯言手裡的紙包,“用不用我喂你們吃下去?”
買藥的家丁砰地雙膝下跪:“這不關老奴的事啊,老奴也只是聽命辦事!平公子要這種藥末,我也只是……”
“他讓你找你就找?你以為秦翎死在今晚,你就能逃脫?”鍾言將藥粉撒在地上,一腳踹開他,“滾,以後別乾這傷天害理的事!”
“謝謝女俠饒命,謝謝女俠饒命!”地上的人磕了幾個頭就頭也不回地跑了,而灑下的藥粉很快融入地上的水灘當中,逐漸變成黏糊糊的一層。鍾言用手扳過平伯言的臉,刀刃從他喉結上移,最終停在了他的面頰一側。
“為什麽要害他?”鍾言將刀尖對準他的眼睛,“你不說,我就在你的臉上戳個對穿!”
平伯言不僅沒有懼怕,反而理直氣壯:“你和他狼狽為奸,難道就不怕報應?”
“報應?我乾的事多了,從來不信什麽報應,逆天而行的事都辦了,還怕你嗎?”鍾言掐住他的脖子,“說不說!”
平伯言輕蔑地一笑,索性閉上眼:“要殺你就殺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秦翎他對不起柳蕊,他忘恩負義,始亂終棄,是天下摒棄之人!他生病那是他的報應!”
鍾言原本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麽來,比方他說一直憎恨秦翎的學問比他好,比他聰慧,可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心口不由地一緊:“柳蕊?柳蕊可是那位柳家的三小姐?”
“呵,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不配!”平伯言咒罵。
鍾言愣了愣,說不出心裡頭什麽滋味。按理說,她人都走了,死者為大,可這會兒還是計較地追問:“秦翎他怎麽對不起她了?他們有什麽瓜葛?”
平伯言像是自知難逃,心裡憋悶許久的話一吐為快。“他們?他們有婚約,這算不算瓜葛?”
“婚約是婚約,又不是他們各自的事,莫非……”鍾言頓了頓,居然有些退縮,“他們之前已有……私情?他們之前常常相見,私自訂下了終身?”
“那怎麽可能,你休想汙蔑柳蕊!”平伯言一聽這個宛如被割掉了心頭肉,“柳蕊她自持慎重,和你這等破敗的女子是雲泥之別,她怎麽可能和秦翎私相授受彼此情愛,更不要提常常相見!她不會乾這種事!”
哦,這鍾言就放心了,立馬又問:“那他們對彼此毫不知情,又怎來忘恩負義、始亂終棄之說?你別信口胡言,汙蔑秦翎。這不僅是汙蔑了他,更是玷汙了柳三小姐的名聲,她人已去,你這算什麽?”
“他們本有婚約,柳蕊本應嫁入秦家的,可秦家當年退婚!退了婚的女子是多麽難堪,這種滋味你一定不知道吧?若是她沒有嫁給王家,又怎會因坐蓐而死!還不都是秦翎害的!”平伯言將鍾言視作秦翎一般,眼神充滿怨毒,“你頂替了柳蕊的名分,享了她的福氣,我恨不得你們一同去地下陪她!”
鍾言聽完了,又沒聽明白:“當年退婚又不是秦家自己說了算,秦翎病重,難不成還拖著柳三小姐的花樣歲月嗎?你以為秦翎想病?”
“可他如今好了啊,若是柳蕊嫁入秦家,一定比你照顧得更好!她是媒妁之言,你是買婚衝喜,是撿了個現成的,一嫁入秦家他就好了。若是柳蕊還在,那才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如今你坐享其成,你怎麽配提她的名字!”平伯言將怨恨通通發泄出來,“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家照樣不會放過你!只可惜柳蕊再也活不過來了,那樣好的女子……世間再也不會有了。”
鍾言哼了一聲,轉手將刀收回。
平伯言已做好了必死的心境,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隨後看到一隻手高高揚起,臉一偏,被人用足全力抽了一個耳刮子。
“你!”平伯言瞪了過去。
啪!緊接著又是一個!打得響亮清脆!
一個之後還有一個,一個接著一個,鍾言左右開弓,兩手一起。讀書人哪裡是他的對手,連續抽了不下二十個才停手,直接將平伯言抽懵了。平伯言白淨的臉皮增添了一層又一層紅色的掌印,已被抽得發麻,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唯一有知覺的部位只剩下鼻子,鼻梁骨狠狠發酸。
鍾言還想再打,只不過忽然想起腕上戴著玉鐲,他怕自己打開心了會不小心傷著它,可千萬別碰碎了。
“怪不得,我就看出你對秦翎不壞好心,只是沒想到居然因為這個。”鍾言揉著手腕,不知道該說他笨還是癡。他以為自己是撿了現成的便宜夫君,嫁過來剛好碰到秦翎的病情有所好轉,殊不知這好轉是怎麽來的。
“你以為柳蕊嫁給秦翎,今天就不用守寡了?”鍾言想想就氣,自己這麽費心費力,恨不得拚上一條老命,然而在這人眼裡居然是坐享其成,“你口口聲聲說秦翎始亂終棄,他們還未開始,又怎麽來的棄?莫非你當年求親不成,便恨上了秦翎?”
平伯言捂著嘴角,一擦,竟然被抽裂嘴唇,全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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