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心情不好?”
蘇明冉遞給顧沛一瓶水,顧沛嫌水不夠冰,換了瓶更冰的。
蘇明冉:“劇烈運動後還是別喝冰的。”
顧沛不管,擰開瓶蓋,一口氣灌了下去。
蘇明冉還要說,被顧沛不耐煩地道:“別煩行嗎?”
果然蘇明冉不再說話。
那陣子顧沛和家裡的矛盾越來越大,心情非常不好,幾乎逮著人不爽就噴,沒少和其他人發生衝突。
他清楚蘇明冉不會生他的氣,所以對待蘇明冉的態度一直是非常差的。
後來家裡人要求他遠離蘇明冉,他照做。
蘇明冉好幾次找上他,張口要對他說話,都被顧沛給躲了過去,也不願講原因。
某一次蘇明冉攔住他,“顧沛,你要是不想說話,我可以給你送信,你寫下來再遞給我,行嗎?我很擔心你。”
再次被他無視。
操場上的笑鬧聲打斷顧沛的回憶,他走到太陽光刺眼的地方,沒過一會兒一片烏雲擋住。
他無視蘇明冉的次數不止是這一次,顧沛捂著心口難過地想著。
在他心裡默認蘇明冉是他的好友,卻仗著蘇明冉對他的寬容,一次次忽略蘇明冉的感受,以至於被祁星河欺騙。
這種拙劣的伎倆,多問幾句多懷疑幾次,祁星河一定原形畢露,如果他能夠早點相信蘇明冉,如果他能夠早點耐心傾聽蘇明冉所說的話,這一切會不會不同?
天漸漸暗下去看樣子要下雨,操場上的學生們陸續離開,顧沛還站在原地。
不過片刻,雨漸漸落下,砸在顧沛的身上,他像是接受某種懲罰,不避雨就這麽淋著,沒一會兒全身濕透。
隔了很久,顧沛才挪動步伐走出了校區。
校區外是繁華的街道,路過的每一個人打著傘匆匆往前走,唯獨他特立雞群。
顧沛打算回警局詢問蘇明冉案件的進展。
他前幾天去過幾次,警局的人像是特別避諱提起這件事,每次詢問回復的都是“等”。
他是能等,蘇明冉能等?
那條河的深度高,一旦跳下去生還的可能性極小,但萬一呢,萬一蘇明冉還活著,等待著救援,如果誰都不管他,他該有多絕望。
顧沛仍舊存著一絲希望,他堅信蘇明冉還活著。
既然警局那邊問不出什麽,顧沛打算派人下河打撈。
蘇明冉出事的當天夜裡下過雨,或許是被雨水衝走也說不定。
顧沛琢磨著該怎麽尋人,手機電話響了,是他父親給他打的電話。
顧沛的父親顧鴻影一直反對顧沛和蘇家人走得太近,蘇家一直想利用顧家的資金作為自家的後盾。
顧鴻影覺得蘇任華是個不成器的商人,一直吃著老本行,蘇家上下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家的小兒子蘇明冉還成。
奈何蘇明冉姓蘇,和蘇家牽扯很深,只能斷了自家兒子和蘇明冉的朋友關系。
一開始顧沛挺聽話的,也知道和父母維護關系,顧鴻影非常欣慰。
但沒過多久,他手底下的人發現顧沛和祁星河走得非常近。
顧鴻影非常生氣。
且不說祁星河的身份只是個蘇家養子,連個正式的蘇姓也沒有,祁星河還被蘇家一群人給養壞了。
顧沛不清楚祁星河在外頭做的那些事,顧鴻影清楚。
於是顧鴻影把顧沛抓回家不讓他出去,顧沛反抗得非常激烈,甚至鬧到斷絕關系的程度。
兒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也老了,沒辦法像以前那樣管束。
顧鴻影很無奈,眼睜睜地看著顧沛和祁星河走得近,也眼睜睜地看著顧沛一而再再而三地幫著蘇家一家,氣得火冒三丈不再和顧沛說話。
近段時間顧鴻影在各種新聞媒體上瞧見蘇家的事,越看越驚心動魄,不得已給顧沛打電話。
他這次想好了,無論顧沛怎麽反駁,他都不能夠讓顧沛繼續和蘇家那個祁星河待在一塊兒,顧沛要是敢不答應,他親自整治祁星河。
顧鴻影在心裡做了一番思想建設,電話撥通時,他腦子裡還在思考用什麽語氣說話。
結果聽到他兒子聲線委屈地道:“爸。”
顧鴻影愣住,特地把手機拿到一邊查看是不是他兒子的電話。
這倆父子已經很長時間沒說過話了,以至於顧鴻影懷疑那頭說話的人不是他兒子。
“還知道我是你爸?”
顧鴻影剛要訓斥幾句,顧沛卻道:“爸,我錯了。”
顧沛握著手機,哭得像個孩子,“您說我容易衝動,被人騙,我現在才明白您說的是真的。”
顧鴻影心裡咯噔一下,急聲問:“你怎麽了?誰欺負你?誰敢欺負你!”
顧沛的淚砸在地面上和雨水混在一塊,他望著四周朦朧的景色,熟悉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現。
他和蘇明冉下課時偶爾會去附近的小店吃東西,蘇明冉總是喜歡點最便宜的,顧沛笑他是不是要存錢給小姑娘買禮物。
偶爾顧沛在外頭惹了人,拉著蘇明冉一起逃課打架,蘇明冉打架非常狠戾,直擊敵人痛處,顧沛好奇問他的身手是哪裡學來的,蘇明冉卻不肯說。
每個寒暑假顧沛約蘇明冉出來玩,蘇明冉總是有事,開學的時候蘇明冉的手上又帶著些傷,他笑話蘇明冉是不是去工地搬磚了,蘇明冉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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