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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前他已在大潤發殺了十三年的魚[快穿]_黑貓白襪子【完結】》第 120 章 【abo番外3】
分化開始的那一刻,江離正駕駛著自己的機甲,一動不動地浸在滿是浮萍的沼澤深處。

「咕嚕——」

環境探測傳感器中傳來了黏糊糊的冒泡聲,那是沼澤底部的沼氣正在上浮。

空氣淨化係統在開啟時會有細微的嗡鳴,哪怕可能性很小,但為了避免這種特殊嗡鳴暴露自己,江離還是毫不猶豫地將係統完全關閉,隻保留了最基礎的維生循環。

也因為這樣,他的機甲裡現在臭得宛若地獄,氣溫更是維持在人體承受的極限區間。

為了避免因為體溫過高導致的中暑,江離脫掉了帶有一定緩沖和保護作用的緊身衣,但即便是這樣,呆在機甲裡時汗水依然不斷從皮膚中滲出來,然後沿著他肌肉的溝壑涔涔向下滑落。在機艙錯綜復雜的管線上掛著許多由特殊特殊合金構成的「徽章」。

「徽章」表麵的液晶屏上顯示著不同的人名,性別,年級,以及一些數字——那些數字代表著這枚「徽章」原本的主人在這場實踐演習中存活的時間,以及,他們被另外一架機甲徹底打倒時的坐標。

第三軍校的實踐演習規則向來簡單粗暴:所有機甲在進入場地後,可以采用任何策略和手段進行戰鬥。每名參賽者在參賽前都會配發一枚「徽章」,而他們需要做的,便是在這場漫長的演戲中盡可能地保護好自己的「徽章」,以及,想盡一切辦法,取走別人的「徽章」。

演習結束時,擁有最多「徽章」的機甲,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考慮到所有「徽章」都被鑲嵌在機甲的核心動力係統中心,想要得到這玩意基本就等同於徹底毀掉失敗者機甲的所有行動力和作戰能力。

唔,同時被毀掉的,大概還有機甲駕駛員的尊嚴。

不得不說,製定規則的人在某些方麵確實有著相當惡毒的癖好。

*

這回有資格參加演習的機甲生數量為為49名。

而現在掛在江離機甲艙內部的「徽章」大概在20個左右。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會覺得這個數量已經超級驚人,然而江離眼角餘光掃過那些「徽章」時,眸色卻有一絲晦暗。

自從從夢中得知自己將來很可能分化為omega之後,原本就相當重視這場實踐演習的江離,更是不遺餘力的準備起了比賽。以他之前的估算來看,成為這場演習的第一名並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讓江離沒有想到的是,在被投入演戲場前,新出爐的人員名單上卻多出了一個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見到的名字。

賀久。

江離簡直無語凝噎。

在夢境賀久可沒有心思來參加第三軍校演習這種無聊的空洞的比賽,他所需要麵對的戰場要更加殘忍,黑暗而恐怖。

在江離的印象中,這時候賀久應該已經在計劃以皇太子身份回歸大眾視線的事情了。這件事一旦沒操作好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如此緊要關頭,賀久來摻和軍

校演習做什麼?

江離無法理解賀久的腦回路。

當然最讓江離緊張的是,如果作為世界主角的賀久也參與到了比賽競爭中,自己現在手頭有的這二十多枚「徽章」,根本不算奪魁的強力保證。

「要是那家夥的話……」

要是賀久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能趕上或者超過自己的「徽章」數量吧?

江離忍不住在心裡盤算。

如果要保險的話,他最需要的就是一口氣拿到一半以上的徽章數量,然後,他可以在偌大且復雜的演戲場地中直接避開賀久,就這樣苟到比賽結束,拿到第一,然後才能徹底遠走高飛。

……

……

機甲艙操作燈瑩瑩的光芒下,江離蒼白皮膚上細密的汗珠反射出細碎的鱗光,這讓他在這一刻,看上去跟納爾星深海中那種以凶殘和貌美聞名的人魚有著某種詭異的相似。

時間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漫長,但江離始終一動不動。

他安靜地蟄伏在自己的機甲裡,呼吸綿長而緩慢。

這一次的實踐演習因為江離和賀久的存在,進度被提升了一大截,在如今這個階段還能「活著」的機甲並不多,而且無一例外,他們的水平都不低。

江離在這裡等待了將近二十八個小時,這才等到一陣細微腳步聲。

「哢——哢——」

江離側耳傾聽著那做了精密減震的腳步緩緩來到了沼澤邊沿。

來了。

沼澤之下,機甲內部的蒼白青年麵色不動,瞳仁卻亮得嚇人。

正在沼澤邊觀測環境的機甲表麵覆蓋相當令人驚嘆的偽裝紋,體表的戰鬥痕跡很淺,顯然從進入演戲開始這位就一直在蟄伏潛藏,大概是等著到了後期所有人的機甲都遍體鱗傷勞累不堪的時候再出擊吧?

隻可惜那位狡猾的機甲生並沒有意識到,江離早就已經盯住了他。

之所以留他到這個階段,就是為了此刻。

他們都是江離特意留在這片區域,就等著在這關鍵時刻采摘的「果實」。

*

江離又瞥了一眼機艙內部的那些「徽章」,然後,宛若某種遠古地球生物一般,悄無聲息地,慢慢冒出了沼澤的淤泥——然後,江離將槍口慢慢對準了正在留探測躲避路線的機甲。

隻要按下按鈕,這架機甲也歸他了。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股怪異的,仿佛連神經都可以完全灼燒殆盡的熱度,沿著江離的脊椎驟然炸開。

*

「砰——」

劇烈的爆炸聲在傳播了數十公裡之後變得細微而沉悶。

隻有那一片的樹影微微搖晃了一下,而後,是被爆炸嚇到轟然紛飛,瘋狂竄入天空的鮮艷鳥群。

在距離那片沼澤幾十公裡之外的一座山巔上,一架漆黑的機甲緩緩俯下身,像是掰碎一塊蘇打餅乾似的,將腳下機甲的胸板直接撕開了。

後者本應是一架

相當奢華的高階機甲,某些武器係統甚至都已經擦邊違背演習的火力上限標準了。

可現在,這架機甲看上去卻潦草得像是剛剛被人從垃圾堆裡扒拉出來的鐵質垃圾。

頭顱,手臂,雙腿……

機甲身上左右可以用來移動,可以用來進行攻擊的部件,此時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不,嚴格的說,它們其實還在,隻是換了一種形式。在周圍的草地上,那些被拆得零零碎碎,閃爍著光澤的金屬碎片便是它們最後的骸骨。

「就,救命……賀,賀學長……」

機甲核心區裂開,露出了原本坐在那裡的機甲駕駛員。

陽光落入曾經密閉的機甲艙,露出了這架「機甲彘」主人涕淚交加的臉。

「別,別殺我……」

明知道這說到底也就是一場學生演習,可當年輕稚嫩的機甲師被自己昔日的「學長」以殘酷且恐怖的方式追捕了這麼久,他早就已經嚇得近乎精神失常。

高階alpha大多都有狂躁而瘋癲的一麵,賀久在平時很少展露出這一點,然而當他坐上機甲,那種骨子裡的劣根性便格外鮮明的凸顯了出來。

察覺到了遠處的爆炸聲,賀久稍稍偏過了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投去了一瞥。

而與此同時,他操縱下的機甲則是乾淨利索地直接取下了失敗者的「徽章」。

賀久甚至都沒有對那名被自己精神力壓迫到快尿褲子的年輕學弟說上一句話,那體型巨大外形也格外猙獰的黑色機甲便倏然轉身,以一種與外形十分不相稱的迅捷與靈巧,驟然沒入了外星雨林之下幽暗斑駁的陰影之中。

*

賀久的速度很快。

然而等他趕到的時候,沼澤邊除了一架早已沒有了動靜的機甲之外,再無其他機甲的痕跡。

被襲機甲的動力樞紐上有個渾圓的空洞,襲擊者射擊的角度相當巧妙,直接避開了動力樞紐正麵礙事厚實的防護鋼板,從側麵掀開了那個部位的檢修口。

賀久瞥了一眼,並不意外這架機甲的「徽章」已經被人取走。

明明白跑了一趟,可賀久卻盯著機甲上的爆破痕跡,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淺笑。

「阿離……」

毫無疑問,在這一屆的參賽選手中大概也隻有江離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進攻,完美,縝密,精確到近乎冷酷。明明場中所有成員都是彼此的競爭對手,可一想到那個人駕駛著機甲宛若死神一般收割「徽章」的身影,賀久依然會控製不住胸口中緩緩溢出的,對那人的迷戀。

這也是為什麼,他出現在這場自己本不應該參加的實踐演習中。

賀久一直以來都在隱秘的角落裡觀察著江離的一言一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江離絕不會樂意在演習中看到自己。然而,他又怎麼能抵製住這種誘惑?

在這樣的實踐演習中,賀久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再一次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離身上,也可以不用顧忌任何人的看法

,坦然而幸福地與江離共處在同一個場地中。

而最讓喝酒感到血脈僨張的是,作為競爭對手,江離就算再厭惡,也不得不將那冰冷的目光專注地投到自己身上來。雖然相當卑劣,而且還很可能引起江離更強烈的忌憚與抵製,但賀久終究還是敗給了自己與生俱來的劣根性——他背著江離報了名,並且成功地與江離一起進入了實踐演習。

*

「阿離……」

賀久貪戀地看了一眼江離留下來的痕跡,然後努力壓抑住自己身體深處,那因為想到江離湧起的熱潮。

他準備繼續追尋著江離留下的蹤跡而去。

可就在即將離開的那一瞬間,某種隱約的直覺,卻讓賀久鬼使神差地頓下了腳步。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冥冥之中。仿佛有個聲音在對他輕聲細語。

是什麼不對勁呢?

黑色的機甲釘在原地不動,但搭載在機架上的無數探頭卻盡數啟動,以最高功率分析著環境參數。

賀久的目光凝在地上那紋絲不動的機甲殘骸上。

這架機甲的駕駛員早就已經被校方的工作人員接走了,此刻那倒伏在汙水之中的機甲不過是一堆毫無生氣的金屬碎屑,而且自己之前就已經檢查過了,江離在得到「徽章」後就立刻離開了,這裡並沒有什麼不正常……

等等,確實有一個地方不正常。

那聲爆炸聲。

賀久簡直無法相信自己一直到此刻才察覺到這一點。

之前把自己吸引到這裡來的那巨大聲響,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實踐演習進行到了此刻,江離大概早就已經猜出了場中隻剩下自己與賀久。

而賀久很有自信,以江離的聰明才智,那人絕對不會對他掉以輕心。

江離的行事向來精密冷靜,布置周全。而且,他跟已經發育成成熟的alpha相比,在力量上並不占優勢,所以絕不會愚蠢到跟賀久正麵交鋒。

因此,江離也絕不會如此大剌剌地暴露自己的蹤跡。

可是,之前那激起了群鳥亂飛的爆炸聲卻是那麼明顯。而且,把自己吸引過來之後,江離也並未在現場留下任何陷阱……

這絕不是江離的風格。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江離攻擊這架機甲的時候,一定出現了問題。

仿佛有一隻幽靈的手從喉嚨直接探入胸腔,然後死死拽住了賀久的心髒。

涼意在胸口蔓延,他毫不猶豫地一躍而出,跳下了機甲。

這無疑是一種相當激進性的冒險行為,但是賀久必須這麼做,畢竟,即使是再精密的機甲探測儀也比不過高階alpha的敏銳五感。而就在下一秒,賀久也無比確信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香氣。

在沼澤惡臭的氣息裡…卻彌漫著一抹將散欲散的香氣。

那是微弱到普通探測器械根本不可能捕捉到的氣息。

然而對於alpha來說,那香氣卻像是火星一般,倏然燎在了神經之上。

在嗅到那抹香氣的瞬間,賀久的瞳孔倏然縮緊。

一股電流倏然竄過脊椎,帶來了難以抑製的戰栗。

雖然非常模糊,但賀久立刻意識到縈繞在沼澤邊緣,早已被風稀釋得近乎於無的氣息,來自於一名omega,那是omega的香味。

作為一名alpha,賀久對其他omega的信息素有著某種幾乎可以稱得上生理缺陷的鈍感。

他的那些「幕僚」們為他進行過很多次測試,然後才無不遺憾地發現,賀久雖然能無比敏感地察覺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卻幾乎不會產生任何生理反應。

當然,那些「幕僚」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賀久之所以無法被那些omega的香味激起任何反應,純粹是因為他那濃厚到近乎病態的欲望,早在分化之前就已經盡數凝注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雖然那個人永遠也不可能接受他。

……

可現在,賀久卻無比恐慌的發現,自己的自製力正在那不知名omega的香氣中漸漸瓦解。

雖然程度很輕,但賀久確實感到了一絲恍惚,作為成熟alpha的生殖本能更是在身體裡不斷膨脹,宛若被纖薄地殼包裹住的滾燙岩漿,躍躍欲試,亟待噴發。

賀久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開始在口腔中蔓延出來。

是陰謀!

賀久感到一股森然的恐懼,而也正是這種恐懼讓賀久艱難地從那氣息中找回了理智。

江離這階段正處於並不穩定的分化期,他本來就不應該參加如此激烈的賽事。

而顯然那些人正是抓住了這個致命的機會。

很難想象,那些人是如何將一名活生生的omega帶進實踐場地的,但是現實就是,他們確實成功了。

而江離,一定是受到了那名omega的乾擾,所以才會出現那麼明顯的失誤。

一想到那些人的設計很可能影響到江離的分化,賀久原本因為血脈僨張而湧起紅潮的臉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有那麼一瞬間,賀久差點按上了聯係校方的緊急按鈕,但指尖觸及到那鮮紅按鈕的同一時間,更大的恐慌迫使賀久停下了所有動作。

能夠將一名如此高階,高階到讓自己都頭暈目眩的omega帶進實踐演習中實在是有些天方夜譚,除非……除非校方高層跟幕後主使有著無比緊密的勾結。

難道,是自己真實身份的事情暴露了?

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依舊是江家所謂的私生子,也許江離正是因為這樣才被帶進了帝國最高權柄爭奪戰的泥沼中?

心髒就像是被丟進了毒液中進行熬煮,恐懼不斷啃噬著賀久的神經。

他倏然縮回了手,然後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正在微微顫抖。

不能聯係軍校。

那樣可能會威脅到江離——現在,真正能夠讓江離脫離險境的,隻有自己。

賀久在心底對自己說道,然後他毫不猶豫地伏下身子,跪在了骯髒潮濕的沼澤邊沿的淤泥上。

在過去,曾經有人嘲笑賀久對江離的態度,他們總是說,賀久表現得就像是江家養的狗。

那些人大概覺得這種說法會讓賀久感到羞恥和憤怒,可事實上,而賀久從未因為這種說辭而感到不滿過。

事實上,在內心深處,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一隻狗,那種能夠被江離摟在懷裡輕輕撫摸的小狗。

他曾經享受過那種溫柔,他知道能夠被江離那樣對待,是多麼甜蜜的體驗。

隻可惜,當時的他實在是太年輕,太焦躁,所以才搞砸了,也徹底失去了江離的寵愛。

而他不打算再搞砸第二次。

賀久一邊想著,一邊就宛若真正的獵犬一樣嗅著夾雜在腥臭沼氣中的氣味。

無數個夜晚,賀久靠著從江離那裡偷來的些小物件度過漫長而難熬的黑夜以及alpha那地獄一般的分化期。

江離的氣息已經牢牢地鐫刻在了賀久血肉之中,就算是江離已經躲到了機甲裡,賀久依然可以捕捉到那個青年清冽的香氣。

他也確實做到了。

隻不過,賀久越是仔細嗅聞,胸臆漸泛起的暴怒與憤恨就越是強烈。

江離的氣味已經跟那種讓人頭暈目眩,仿佛連靈魂都要融化的omega信息素混為了一體。

那些人到底對江裡做了什麼?

一想到現在江離很可能被人為地提前激發了分化,甚至很可能正在跟一名居心叵測的omega攪在了一起,賀久口腔裡的血腥味就變得更濃厚了。

憑著恐怖的五感,賀久近乎奇跡一般地在風中鎖定了江離離去的方向。

眸色冰涼的男人毫不猶豫地鑽入了機甲,驅使著那氣息森然的怪物,朝著江離消失的方向急馳而去。

而越是追蹤,賀久的心髒就越緊縮。

隨著距離的拉遠,追蹤江離卻變得越來越容易了,因為,青年留下來的痕跡正在肉眼可見地變得明顯和淩亂。

茂密的叢林中,樹枝和灌木被大片大片的折斷,最開始江離應該還想過進行遮掩,但到了最後,不知道基於何種狀況,江離徹底放棄了掩飾。

除了被折斷的樹枝之外,就泥土上都出現了沉重的拖拽痕跡,仿佛這時候的江離甚至已經無法驅動機甲進行正常前行一般。

「該死!」

賀久看著麵前那條新鮮的「道路」,發出了一聲喃喃低語。

他就這樣追著江離的蹤跡,來到了一處山穀的凹處。

這裡的地形讓氣流格外凝滯,所以,在這裡,那股甜滋滋的香氣,濃得就像是有毒的瘴氣一般。

蝕骨攝魂的甜香。即便經過了機甲內部的空氣淨化,依然源源不斷地湧入了機甲倉的內部。汗水一滴一滴順著賀久的臉頰流下,身體熱得簡直不可思議。

賀久敢肯定,假如這裡不是已經廝殺到最後階段的實踐演習場所,而是帝國星區的任何一處地方,這味道早就已經引起了規模恐怖的alpha暴動。

那些家夥為了影響江離,顯然下了血本。

賀久簡直不知道他們究竟從哪裡弄來了那樣一名omega,甚至連他都快無法抵抗那種來自於生理本能的牽引與驅動。

自己都這樣了,那麼……江離呢?

正處於分化期本來就不穩定的江離,現在還好嗎?

*

不知不覺中,賀久的神智再一次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中。

心髒在激素的驅使下宛若鐵錘一般怦然砸著他的胸口,喉嚨乾渴得仿佛正在被火灼燒,然而,賀久在短暫清醒的間隙中卻發現自己的下巴濕漉漉的——他正在不自覺地流著涎水。

alpha低劣的動物性在這一刻不合時宜地侵蝕著賀久。

賀久的眼白此時已經密密麻麻滿是紅血絲,瞳孔擴張以至於瞳仁看上去異常漆黑森然。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掏出隨身攜帶的軍用匕首在大腿上狠狠來了一刀。

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短暫驅散了賀久對那名omega令人作嘔的渴望。

然而,當眼前的模糊褪去,理智回歸的同時,賀久大汗淋漓地環顧四周,神經卻不自覺地繃緊了。

這處山穀……有問題。

從之前江離留下來的腳印看,那人應該已經到了神誌模糊的邊緣,然而到了這裡之後,他之前留下來的所有痕跡都像是被人為抹去了一般盡數消失。

現在,在這處寂靜的,充斥著毒氣一般omega甜香的山穀中,隻剩下了賀久。

他正站在整個山穀的最低點,周圍都是茂盛到宛若綠色磚牆一般的樹木。一路跋涉過來,異星的太陽正在飛快褪去,深紫色的影子倏然鋪開,賀久的視野可見度開始急劇下降。

賀久忽然意識到,自己站在了整個山穀中最適合被伏擊的位置。

……

他掉到了陷阱裡。

*

「砰——」

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一陣巨大的沖擊伴隨著轟鳴聲炸開。

賀久的駕駛艙被維生凝膠瞬間填滿,而他自己,也在爆炸的震動中,無可避免地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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