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說法是有棺材板的地方附近必有墳地,這當然是迷信的說辭,但這裡確實四周都洋溢著強烈的死亡氣息。
宿月在左右的樹枝裡挑選了一番,折了一根最趁手的下來,既可以當探路的拐杖也可以當武器。
在叢林中走了一小段路,踩著乾枯的枝葉,撥開一大片藤蔓,宿月的眼前豁然開朗。
面前是一片開闊的空地,無數白色的小石碑立在地面上。
月光從樹枝的縫隙間冷清地灑落下來,映照著那些小石碑,仿佛照耀著森森一片的白骨。
這裡居然是一片墳地。
墳地正中,立著一座巨大的紙身佛像。
紙身佛像的姿態與石室中供奉的那尊神像完全一致,手腳以扭曲的姿勢擺放著,這尊神像看起來也是紙質的,不過是蒼白的顏色,在月光的照耀下,神像那張臉仿佛被砂紙惡狠狠地揉過,五官模糊不清地扭曲著。
即使這樣還是能清晰看到,神像的臉上帶著邪異的微笑。
宿月走到神像前,神像腳下有一座墓碑,墓碑上有一塊凹陷下去的鬼臉圖案,這給宿月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墓碑裡的死者就算死後也要被佛像壓在腳下,不得安寧。
神像左手似在拈花,右手拿著一塊黑色碎片。
宿月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鬼紋拚圖的第九塊碎片。
他把第九塊碎片從紙身佛的手中取下來,其實要費一點力氣,紙身佛把那塊拚圖攥得很緊,但對宿月來說是小意思。
另外八塊拚圖宿月已經帶在身上,他把九塊拚圖一起拚在佛像腳下的墓碑前,伴隨著“軋軋”的沉重響聲,墓碑從中間向兩邊裂開。
就是這樣,只要找到了地方任務就會很好做。
宿月專注地看著那塊墓碑,等著它打開,就在這一瞬間,空氣中傳來輕微的“咻”的一聲。
那一聲響動極輕,好像只是風吹過樹葉,可同一時刻,宿月飛快向側面閃身!
一團火球在宿月剛剛所站的地方轟地炸裂,空氣中瞬間彌漫起濃重的硫磺氣息。
宿月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淒迷的黑霧。
黑霧之中,一頭非人非獸的怪物昂然而立。
霧氣中散發出火星迸裂的細微響聲,不時有像是火苗的東西在霧氣中閃爍,怪物的身形似乎也隨著霧氣的變化而變化,難以看清實質。
唯獨一雙幽綠的眼睛,像鬼火似的,隔著霧氣,格外清晰地凝視著宿月。
.
“你是什麽東西?”宿月看著那團黑霧,冷靜地問,“祭司?還是山裡的那什麽猛獸?”
那東西沒有回話,像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黑霧卻隨著宿月的問題漸漸淡去,那東西的真身總算出現在宿月面前。
宿月微微眯起眼睛,怪不得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連宿月自己也沒辦法確定這是山中的妖獸還是祭司大人。
它整體看起來依舊是妖獸的形態,四腳著地,像狼又像狗,但是身上出現了一些赤紅的鬼臉花紋,那些花紋明顯是紙身佛所有,而且妖獸的臉上,除了那雙幽綠的眼睛之外,五官也和紙身佛似的,被揉得模糊不清。
更為詭異的是,這隻妖獸不但擁有動物的四肢,還長著人類的手腳,那些手和腳突兀地出現在妖獸的脖頸和腹部兩側,張牙舞爪,宛如一隻獸形的蜈蚣,手腳舞動時,有隱約的火星一樣的東西在指間晃動,看起來詭異至極。
宿月沉默了一會兒:“哦,你是縫合怪。”
妖獸:“……”
妖獸發出詭異沉悶的低吼,那聲音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但說的確實是人類的語言:
“都得死!!!”
宿月:。
行。
確實是祭司大人和山中那隻猛獸的結合體。
.
雖然祭司大人在宿月這裡有點小醜了,但宿月完全不能輕視面前這隻怪物,祭司大人和山中的那隻猛獸似乎融合在了一起,那隻猛獸的戰鬥力完全不容小覷。
而且,現在祭司的狀態也不太對勁,可能是跟那尊紙身佛像有關,總之很明顯是一個強的過分的狀態。
遊戲最終的boss戰宿月也打過幾次了,他並不慌,不過這個遊戲雖然主線挺簡單,關底的這隻boss戰鬥力卻好像格外的強,所以宿月還是十分謹慎。
“膽大包天!”妖獸,或者說祭司發出一聲扭曲的怒吼,伴隨著那聲怒吼一道箭頭形狀的火焰激射而來,宿月靈巧地閃身躲過。
他沒有和狂化的祭司纏鬥的打算,畢竟任務的關鍵是破壞陣眼,只要破壞了那陣眼——
宿月看向已經完全向兩側打開的墓碑。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
墓碑打開後,裡面擺著很多照片,那些照片的邊緣被一些紙做的小觸角攀附著,好像數不清的吸血蟲。這些當然是當做祭品的照片,每一張對應一個紙村民。
吸引宿月目光的是正中間的那張照片。
和許許多多穿著當地服飾,面無表情看著鏡頭的照片不同,這張照片中的主角穿著款式時髦的親子款登山夾克。那是一個年輕的母親摟著她大概四五歲年紀的女兒,正對著鏡頭微笑。
那個女人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柔,好像山裡的月亮。
是“依瑪”。
還有石室裡的那個被當做陣眼的小女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