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
昨天是新婚夜,關承酒主動來見他不奇怪,但在這邊睡就很奇怪了。
今天有太皇太后口諭在,他來見他也不奇怪,但居然會關心他,這就很奇怪了。
可他真的不像被穿過的,難道是重生?
宋隨意皺著眉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他,看著看著,又開始懷疑自己剛剛的想法可能也沒那麽準。
說不定這只是他的錯覺呢?
就好像一個人不斷寫一個字,寫著寫著就不認識這個字了,他可能也是盯著關承酒太久了才產生這種錯覺的?
而且他之前大部分時候都在搞事,關承酒沒道理對他有什麽好印象。
不確定,再看看。
宋隨意見關承酒要走,立刻掀開被子跟了上去,腳剛落地,就收到了關承酒兩道冷冷的視線:“在床上待著。”
宋隨意立刻把腳縮了回去,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蓋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無辜的眼睛目送關承酒離開。
他一走,在不遠處候著的野竹緩緩松了口氣,走到床邊給宋隨意拉好被子,道:“王妃你真厲害,都不怕王爺。”
“那我還是怕的。”宋隨意耷拉著著眼皮,懨懨道,“我要是真不怕他,現在也不會躺在這了。”
野竹解釋道:“那不一樣,平時王爺在,我大氣都不敢喘的。”
宋隨意聞言,頗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對野竹這種害怕也是感同身受。
他一開始比野竹還不如,看見關承酒心臟就開始往上提,連著手腳也開始發涼,又怕惹他不開心,抖都不敢抖太明顯,後來死多了才緩過來,但面對關承酒的時候也不大敢出氣,怕哪裡招關承酒不順眼,被他收拾。
再再後來他們關系親近一些了,他對關承酒就變得又敬又怕,雖然平時能相處,但關承酒心情一差他就會嚇到,可以說已經完全變成條件反射了。
不過現在嘛……他已經看開了,關承酒不會遷怒他,也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找他麻煩,真的能讓他動怒的那都是要命的事,所以怕不怕也就那回事,沒必要沒必要。
“你這麽怕他,但你還是很粉他。”宋隨意嘖嘖道,“我其實挺好奇的,你喜歡關承酒哪?”
野竹嚴肅糾正他:“是崇拜。”
“嗯嗯崇拜,你崇拜他哪?”
“王爺武功高強,而且博學多才,風流不羈,不崇拜他崇拜誰?”野竹答得鏗鏘有力,好像他不是在跟宋隨意閑聊,而是在城門樓上對著百姓表忠心。
宋隨意被他這“是個人就要粉關承酒”的氣勢鎮住了,默了許久,隻緩緩給他比了個拇指,道:“本來我覺得騙你一回沒什麽,現在你成功讓我良心不安了,我現在就去給你要王爺的東西。”
見他說著就要起身,野竹連忙把人按回去了:“不可以,王爺說了,讓您在床上待著,您騙我事小,但不能違背王爺的命令!”
宋隨意:“……”關承酒不去搞傳銷真的很浪費!
“那改天再去,你幫我搬個躺椅去院子裡,我想在那邊待著。”宋隨意道。
野竹搖頭:“不可以,王爺說了,要在床上待著。”
宋隨意無語:“他是想讓我休息,我在別的地方躺也一樣。”他說著,看野竹依舊一臉堅定,隻好道,“那你找幾個人,幫我把床搬到院子裡,我想去曬曬太陽,屋裡很悶。”
野竹:“……”
最後還是宋隨意贏了,因為那張雕花大床搬出來的難度真的很高。
宋隨意躺在鋪得柔軟的躺椅上,曬著太陽,吃著葡萄,不由得感歎一句夫複何求。
他之前讀檔那麽努力到底是圖什麽?
野竹還蹲在旁邊跟他碎碎念,說什麽被王爺看到肯定會生氣之類的,宋隨意聽得昏昏欲睡,含糊應了一聲,便閉上眼睡了。
他的計劃是睡到中午,起來吃一頓飯,然後下午換個不那麽曬的地方,繼續睡。
但沒想到他這麽一閉眼,就睡到了傍晚,睜眼看見太陽正往下掉,他還有點懵:“我怎麽睡到現在?”問完,發現自己沒在原來的地方睡了,而是連人帶椅被搬到了一棵樹下,更懵了,“我怎麽在這?”
野竹正在跟人說話,聽見他的聲音連忙跑過來,道:“午間有點曬,我就讓人給您挪過來了。”
宋隨意聞言心情有點複雜:“我沒醒?”
野竹搖頭:“沒有,您睡得很死,李大哥還問我要不要請禦醫來呢。”
宋隨意:“……”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睡眠質量竟如此之好,那晚上豈不是睡不著了?
剛睡醒,宋隨意就陷入了懊惱。
但他顯然是有點低估自己了。
晚上吃完飯洗完澡,他拿了本話本往床上一躺,準備小熬一下。
結果書才翻了兩頁,他就睡著了。
野竹給他蓋被子的時候心情也有點複雜。
怎麽這麽能睡?這會不會是一種病?真的不要叫禦醫嗎?這件事要不要跟王爺報告。
他年紀小,以前出任務都是跟人搭檔,盯梢的活乾過不少,也算有經驗。
他們以前盯著的,要麽是朝中大臣,要麽是坊間一些顯眼的人,再不然就是跟前兩者有聯系的人,這些人要在日常工作裡抽出時間乾壞事還得遮掩著不讓人發現,所以無一例外都很忙。而他們負責盯著的都是要把這些人一天十二個時辰事無巨細地記下來的,必要的時候還要去聽牆角,連談話內容都要記清楚交給王爺,因為有些微末的小事他們可能察覺不到問題,但王爺總能從中看出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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