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承酒沉聲道:“不會牽連宋家,太傅放心。”
宋元修聞言眼睛有些濕潤,眼中滿是懊悔和掙扎。
宋隨意繼續安撫他:“這件事大姐跟二哥也知道,我們都在幫王爺呢,王爺是什麽樣的人,爺爺您是最清楚的,所以別擔心了,也別氣壞了身子,爹雖然不孝,可我們很有出息啊。”
宋元修眨了眨眼。
宋隨意笑道:“那趁王大人來之前您想想要怎麽應付這件事,總之不能讓爹知道他被懷疑了。”
宋元修聞言猶豫起來。
宋隨意知道他不擅長說謊,所以很親切地提供了一點思路:“您隨便編個糊弄王爺的借口,然後就跟爹說,他現在在乾的事可是會害死全家的,讓他趕緊摘乾淨,就說您不怕死,但是不能連累我們幾個。”
宋元修愣了愣。
宋隨意笑道:“爹肯定會勸您,您就讓他勸,要是懶得演就別理他,願意陪他演就偶爾松動一下,說不準端王會有什麽動作。”
宋元修眨眼。
宋隨意松了口氣,他就擔心宋元修太倔不肯陪宋雲華周旋,還好還好。
他給宋元修拉好被子,便跟關承酒到旁邊坐著了。
過了一會王慈便趕過來了,雖然早聽野竹說了,但看到宋元修那樣躺在床上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畜生。
檢查過後他給宋元修扎了幾針,又吃了點藥,等了一會,宋元修才勉強能動,也能斷斷續續說出話來了。
關承酒立刻讓人去把宋雲華抓了過來。
宋雲華起初以為自己肯定要死了,聽見宋元修說自己是為了找傳家的寶貝才把他關起來,頓時懵了,但懵歸懵,他還是順著宋元修的話認下了。
關承酒狠狠打了他一頓板子,本來還想再罰,但被宋元修阻止了,言說這種家醜希望關承酒能交給他自己來處理,關承酒隻好多警告了幾句便帶著人走了。
兩人一走,屋內只剩下父子二人。
宋元修抄起手邊的杯子就扔了過去,砸在宋雲華頭上灑了他一臉的水,怒道:“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全家才甘心嗎?!”
宋雲華愣了愣,前幾天他爹一隻嚷嚷著要進宮面聖,他實在沒辦法只能用點小手段讓他安靜點,怎麽忽然改口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著宋元修。
宋元修繼續罵他:“我一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我不怕死,但是你想過幾個孩子沒有?!他們才多大,幾十年大好時光全葬送在你手裡!你就是這麽當爹的?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畜生!!”
他一邊說,一遍抄起手邊的東西往宋雲華身上砸,眼睛有些濕潤,這番話或許是演的,卻也演出了他的真心,他清白一生,臨到老卻攤上了這麽一個兒子。
宋雲華已經聽出他的意思,連忙求饒:“爹,我也不想的啊!阿蕊是王爺的表姑,王爺跟咱們才是一家的啊!”
“那隨意呢!”宋元修罵道,“他是攝政王妃!”
宋雲華縮著脖子,小聲道:“那不孝子去了那麽久,也沒給家裡幫上什麽忙,端王就不一樣了……”他說著看宋元修又要罵他,連忙道,“到時候我跟王爺說說,把隨意放了,多大點事。”
“要不是你,他會出事?”宋元修罵道,“你立刻把這事給我處理好,以後再讓我發現你跟那邊有來往,我打斷你的腿!”
“爹,當今陛下……”
他話還沒說,又被宋元修丟過來的書砸了頭,也有些火了:“你矜矜業業做到今天的位子,換成別人早就朝野側目、富甲一方了!可你……”
宋元修被氣得有些喘不上氣,宋雲華頓時不敢往下說了,連忙過來給他順氣,心裡卻還在打著算盤。
而屋裡的情況也一點不漏地傳到了關承酒跟宋隨意那。
兩人這會已經回了府,宋隨意正在院子裡澆花,聽見這些忍不住嘖嘖:“看不出來爺爺還挺會演,我還以為他那麽剛正不阿的一個人,肯定不屑乾這種事。”
“剛正又不是沒腦子。”關承酒道,“太傅只是不屑跟那些人打交道,卻不是不會,要說這官場之道,宋雲華怕是再過五十年,也學不來太傅一半。”
“明白明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宋隨意“刷拉”把瓢裡的水都潑出去,洪水似的壓得那些花都在抖。
關承酒皺了皺眉:“你是想把他們淹死?”
“是在培養他們的抗打擊能力。”宋隨意道,“這樣以後再下大雨就不怕啦。”
關承酒聞言頗有些頭疼,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哪來那麽多邪門歪理。
他道:“要是澆壞了別哭就行。”
“不會,壞了就再種,只要是我多抽他們幾回,他們就知道我是它們爹,知道是我親手把它們拉扯大的。”宋隨意說著,又是一瓢水潑出去,繼續絮絮叨叨,“那些壞了的,就先下去排隊,將來按順序在我墳頭長起來,我的墳頭可以不是最大的,但一定要是最顯眼的。”
關承酒聞言皺了皺眉,他現在就一點聽不得這種話。
他接過宋隨意手中的水瓢:“別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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