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麽席?”宋隨意問道。
“壽宴,去江南了。”宋雲華顯然早準備好了借口,連對方是誰,在哪辦的壽宴都說得清清楚楚。
這壽宴怕是真的,請了宋元修也是真的,但宋元修去沒去,回沒回來,這一來一回查完黃花菜都涼了。
更何況江南……那可是端王的地方,查到的東西能不能信還是一說。
只能說幫他想這個借口的人的確做了充足的準備,不管誰來查都能有個說法,但府裡那麽多人,不可能全瞞下來,偏偏宋雲華又不聰明,連糊弄下人都不會,他們才一進門就露餡了。
只能說有這麽個豬隊友,真是端王的福報。
宋隨意想了想,說:“那爺爺不在,我就看看爹吧。”
宋雲華明顯被他這話噎了一下,隔著門都能聽出他的無語:“你什麽時候這麽孝順了?”
“我這不是怕爹你惹王爺生氣麽。”宋隨意笑道。
“王爺?”宋雲華聲音陡然拔高,屋內一陣乒乓響動後他幾乎連滾帶爬地出來了,顫巍巍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不知王爺到此,下官有失遠迎,王爺恕罪。”
關承酒冷冷看著他,沒說話。
倒是宋隨意,蹲下來戳戳他,問道:“爹,這裡是爺爺的院子,你帶一堆人守在這幹嘛?”
宋雲華不敢抬頭,心裡把這個兒子罵了個底朝天,嘴上還是得乖乖回答:“來你爺爺這拿點東西。”
“人呢?”宋隨意道,“爹你在避重就輕。”
“他們是……保護我的。”宋雲華道,“我老覺得有人盯著我。”
“噫,好自戀。”宋隨意嫌棄了一句,“我也來拿點東西,爹不在意吧?好,不在意。”
宋隨意說著站起身,大搖大擺就進了屋。
宋元修屋裡有些亂,但並不髒亂,而是各種書和字畫堆太多沒來得及整理的亂。
宋隨意在屋裡轉了一圈,直接朝他睡覺的地方走去。
宋元修屋裡有個用來放他那些珍貴字畫的小房間,雖然談不上是密室,但門前亂七八糟堆著東西,還有個架子擋著,很容易被忽略。
看見宋隨意往那過去,宋雲華冷汗都下來了,連忙過去拉住他:“你去那邊幹嘛?”
“拿東西。”宋隨意道,“先前爺爺答應把他那副遊春圖送我。”
宋雲華愣了愣:“遊春圖?什麽遊春圖?你爺爺哪有遊春圖!”
“有沒有我看看就知道了。”宋隨意直接撥開宋雲華朝房間裡去。
宋雲華還想拉,關承酒已經伸手把他抓住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宋隨意推開那扇小門。
狹小的空間裡,宋元修被放在一張雕花木椅上,看見宋隨意來了也只是瞪著眼看他。
宋隨意先前都是聽宋元修說起這件事,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他被軟禁的模樣,愣了幾息才反應過來他可能是被下藥了。
被兒子下了藥關在這小地方裡,不能動,也不能出聲,雖然沒有實質上的傷害,但對宋元修而言,這說不定比打他一頓還要難受。
宋隨意禁不住鼻子一酸,軟聲叫了他:“爺爺。”
宋元修很輕地哼哼了兩聲,聽上去好像氣都不順,想想也是,這麽個密閉的地方空氣肯定不好,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也難受。
宋隨意連忙上去扶他,但宋元修使不上力,整個人的重量都壓著,宋隨意著實搬不動,好在野竹過來搭了把手,兩人一起把人架了出去。
宋元修起初還有點擔心,直到在外面看見關承酒,眼神才亮了起來,憤憤地剜了宋雲華一眼。
而宋雲華此時整個人都像失了生氣,臉色慘白地站在那動也不動。
“野竹,你去請王禦醫過來。”宋隨意吩咐道,“跟他說一下,可能是軟筋散,還有這不能說話就不知道是什麽了,應該是暫時的。”
野竹應了一聲走了。
關承酒冷眼看向宋雲華,正欲發難,就被宋隨意拉了一下衣袖。
宋隨意朝他隱晦地搖了搖頭,隨即用生氣的語氣問宋雲華:“爹你幹嘛這麽對爺爺?”
宋雲華眼神飄忽地看了關承酒一眼,囁嚅著什麽,但諸多借口都在對上他冰冷的眼神時咽了回去。
他道:“他的話你也信?一會問問太傅就是,來人!”
幾個侍衛立刻跑進來,關承酒吩咐道:“找個房間把他關起來,院子裡那些一個也別放過。”
侍衛應下,很快就把院子裡的人都控制住了,宋雲華也被關到了別的房間去。
宋隨意這才在床邊坐下。
宋元修還在試圖用眼神跟他溝通,宋隨意隻好道:“爺爺,我知道爹在做什麽。”
宋元修一聽,眼神驟然暗了。
“我知道爺爺生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宋隨意輕聲解釋道,“他背後的端王,才是我們要顧忌的。”
宋元修立刻明白了宋隨意的意思,眨了眨眼。
宋隨意繼續道:“抓賊要抓髒,咱們想收拾端王,就不能咬得太緊,所以您還不能揭穿爹,讓他再舞一會。”
宋元修看向關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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