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拙蘊一事沒意識到忠洪說的什麽意思,神情淡淡的:“還是個小孩,長大什麽。再過兩年瞧著能不能穩重些。”
忠洪笑呵呵的:“殿下,奴才是說,小公子到通人事的歲數了。”
“有奴才瞧見小公子一早起來,摸去了殿後的園圃,將自己的褲子埋了。”
忠洪邊說邊笑,想到那個場景,便覺得實在樂不可支。
屬實是沈禾做得出來的事。
戚拙蘊動作一頓,抬著黑眸瞧忠洪:“將自己的褲子埋了?”
他先是覺得好笑,漆黑如墨點的眼瞳柔和,笑意浮現。
隨後不知道想到了哪裡,那點笑意漸漸消失。
他薄唇唇角繃直,心想這可真是巧。
昨日押著沈禾,在書房裡選了一通太子妃,夜裡就初通人事。
戚拙蘊淡淡道:“宋少傅來後,來通稟孤。”
今年還要下場院試,心思還是不要太浮躁的好。
讓宋少傅好生考校他,必要拿個頭名下來。
*
沈禾正在與五皇子說話。
莫名後頸發涼。
他摸了下,沒當回事。
今日的五皇子格外好說話。
五皇子自認為他扳回來一局,叫沈禾吃了癟。
看在沈禾吃癟的份上,他今日瞧沈禾都格外的順眼,心氣兒通暢。
到了午間,五皇子施施然起身,衝著沈禾揚下巴:“走吧,本殿昨日允諾你的事,本殿可不會食言。”
沈禾興奮點點頭:“好呀好呀!”
他對著其他人一揮手:“走!咱們去看稀罕東西!”
其他人紛紛應聲:“什麽好東西?”
“不曉得,聽五殿下說是能自己動的風扇,很是神奇。”
“誆人的罷?”
“噓,五殿下怎麽會誆人?”
“五殿下也不可能會被誆。”就算五殿下真被誆了,也別這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啊。
五皇子:“?”
等等,不對勁。
他正要問沈禾,他分明隻說帶沈禾一人去瞧瞧,怎地多出這麽些人來?
一扭頭,對上沈禾的視線。
少年眼神可真誠。
大而圓的眼睛明亮,裡頭仿佛盛著碎光,像是映照著光暈的粼粼湖面。
他一臉希冀的盯著五皇子,滿是期待,好似在說:咱們快走吧!怎麽還不走?
五皇子要出口的話,猝不及防的哽在了喉頭。
他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從前在宮中見過的一條幼犬。
那是個小妃嬪養的。
渾身毛發雪白,乖巧的靠在那個妃嬪懷中,眼睛濕漉漉的,圍著人打轉搖尾巴,仰頭看人的時候便是這種眼神。
讓人很想摸一摸。
五皇子想到這裡,臉色僵住。
他在想什麽亂七八糟!
罷了,帶一人去瞧是瞧,帶一群人去也是去。
五皇子深吸一口氣,總覺得沒有先前那麽愉悅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飯也不吃,上了馬車,往五皇子相熟的一位公子哥家去。
到了人家中,府門門房盯著一群少年,人都傻了。
沈禾期待的要命,跟在五皇子背後,興奮的直搓手。
他還與五皇子嘀嘀咕咕:“真有那樣神奇嗎?殿下別是誇大。”
五皇子不能容忍沈禾的質疑,立刻開始大誇特誇,誇得那風扇越厲害,他的面子才越立得住。
沈禾在心中給他鼓掌:誇的好!沒錯!就是這麽牛!
進了門,親眼瞧見了風扇,其他人圍著瞧:“有什麽稀罕的?與我家中的風扇沒什麽兩樣,不還是得靠著手柄搖?”
“是呀,這手柄瞧著似乎跟我家中的不同,不過……”
這少年口中的不過,還未落下。
另一個人上手,搖了兩圈無聊松手。
於是,所有人便那樣眼睜睜的,瞧著手柄慢騰騰的朝著反方向,兀自轉動。
扇葉隨之呼呼旋轉,帶動微涼的風,吹拂在人面孔上。
一室具靜。
唯有扇葉呼呼旋轉著。
發出轉動的聲響。
沈禾心滿意足,從所有人臉上掃過一圈,嘿嘿直笑。
都是小錢錢呐。
率先買到了這發條風扇的公子哥,對這群少年的震驚很滿意,自覺面子上有光。
他不吝於向所有人誇讚:“諸位小公子們有所不知,這是京中新物什,喚做‘發條風扇’,只需握著手柄轉上兩圈,無需再動手,扇葉自會轉動。待手柄回原位,再搖上兩圈就是。”
其他人對著沒見過的新風扇摸摸試手。
只有沈禾在一邊,笑得像是隻偷油的老鼠。
五皇子臉上得意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懷疑的打量沈禾,越看越覺得不怎麽對勁。
雖然目前還未瞧出,不對勁的地方到底在哪裡。
總之,他現在不怎麽爽就是了。
一群少年都是好奇心濃重的時候,賴在旁人家中,玩了許久,直到不得不回太學,才遺憾撒手,三三兩兩共乘一輛車,回太學去。
總覺得還未盡興,想著再玩一玩。
不過大家好歹都是些世家公子,沒有日日去人家為了個玩意兒,厚著臉皮叨擾人的道理。
他們想要,自然是自己買回來。
既然有這東西,非是天然寶物,那自然有工匠能做,有鋪子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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