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將筷子往桌面一丟,對著渣爹他是一點兒禮貌都不想講,兩隻手抱著胳膊,用動作表達他對沈從允的不屑。
沈從允想到自己是有求於沈禾,深吸一口氣,道:“罷了,你馬上也是要及冠的人,想必你的祖父祖母也在為你相看合適的大家閨秀。我今日來尋你,是讓你去同柳家說一聲,柳家那位八小姐聽說尚未定下婚事……”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沈禾已經猜到。
沈禾不想在聽下去,一杯茶水潑沈從允臉上:“你也配算計小表姐的婚事,你在我這裡擺當爹的譜就算了,柳家的事輪得到你盼著謀算?”
沈禾險些一怒之下,說出小表姐婚事已經定下。
好在他忍住了,走之前趁著沈從允沒反應過來,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狠狠踢了一腳,然後大步離開。
等著,等他找個由頭,讓沈從允不好過。
沈禾滿肚子都是氣,被沈從允氣飽了!
他風風火火一路跑回國公府,想跟自家祖父說沈從允的混帳事,改日收拾沈從允的時候好讓他爺爺支持他。
可惜進門後,沈禾發現老國公正抱著藥碗喝藥,濃鬱的藥味兒在屋外都能夠聞見。
見到沈禾,老國公哈哈笑起來,將喝空的藥碗隨手一擱:“誰惹我們家小禾生氣了,瞧瞧這腮幫子鼓囊囊的樣,跟個孩子似的,過來說給祖父聽聽,祖父給你撐腰。”
他對沈禾招招手。
沈禾滿肚子的氣頓時消散無蹤,要說出口的話通通咽下去。
他怕說出來,惹得爺爺病的更重。
他快成年,長輩們年紀也很大了,受不得氣。
沈禾有些懊惱。
他沒表露出來,湊到自家爺爺跟前,隨口編了些無足輕重的小矛盾,逗的老國公直樂。
好一會兒老夫人過來,瞧見沈禾笑眯眯的,問他要吃什麽,廚房去做。
沈禾報出一串菜名,末了問:“哥哥今天也沒回來?”
老夫人道:“進來軍中有些事務,小硯不在京郊,要過些時候才能回來,約莫開春的時候吧。”
按照從前,沈禾是肯定不會多想的,他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但現在宮中動蕩,很多劇情點都攢在一起,沈禾不知道是哪些被他遺忘的小劇情點。
他好奇問:“出了什麽事?哥哥怎麽會不在京郊?咱們太平盛世,又不用打仗,邊關駐守也不用哥哥。”
沈硯的職位是皇帝給的,統領京畿守備軍,外加些從前邊關回來的散兵,說是實職,也算不上,因為沈硯沒有兵權,守備軍直屬宮中,受皇帝命令,他在軍中歷練為主。
沈禾覺得歷練很正常,畢竟進軍營的時候才十五六歲,哪兒能上戰場打仗,能受得了這苦都很厲害了。
好端端的,怎麽就需要護衛京都的守備軍離開京城去做事?這不是莫名其妙嗎?
老國公看出沈禾的疑問,笑著擺手:“你哥哥現今不在京畿守備軍中做事,去年他自請去錦山剿匪,太子殿下應允,年關後便出發去薊州了。”
錦山剿匪是什麽事?
沈禾兩眼發懵。
他問:“那皇宮裡……”
老國公咳嗽兩聲,壓低音量,與沈禾說:“小禾,咱們自家爺倆,同你說老實話,陛下恐怕撐不過今夏,京中要亂,你若是願意,不如搬來國公府,若是不願意,那你在你那小宅子裡小心些,莫要亂走動,知道麽?”
沈禾給老國公順氣:“好好,我不會亂跑的,太子哥哥還給了我好些護衛,他們都很厲害,您放心就是。”
老國公笑著拍拍沈禾肩頭。
沈禾到底還是沒有回國公府。
他在自己宅子裡,每天忙著畫畫,倒確實沒多少空外出。
柳崢與鄭學則馬上參加春闈,每天裡埋頭讀書,沒空找沈禾一起玩鬧。
春闈過後,還有殿試。
恐怕他們要成為這位皇帝在位時,最後一屆科舉考生了。
也不知道誰會被點為狀元。
沈禾邊畫邊想。
轉眼就到了二月,戚拙蘊的生辰。
沈禾早早拿著令牌,入宮去等戚拙蘊。
東宮裡瞧見他來,喜氣洋洋的,上下忙著準備。
沈禾去將生辰禮放上戚拙蘊的書房桌案,溜達出來,去廚房準備給戚拙蘊做長壽面。
先前做過一次,這回他有經驗多了,可算是沒有將大師傅的廚房弄得烏煙瘴氣。
大師傅可能是太久沒有看見沈禾了,還格外的高興,指點沈禾的時候耐心都比以前好了許多,語氣要多和藹有多和藹:“哎哎,對,小公子比從前熟練許多,這次做的很不錯啊……”
那語氣,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
天知道,以前大師傅都是嫌棄沈禾的,雖然他礙於沈禾小公子的身份,不說,但他的眼神暴露出來了!
現在大師傅破天荒的誇獎,沈禾一下子飄飄然:“嘿嘿,真的?那我給哥哥做完長壽面,再給他做點糕點怎麽樣!?我還沒做過呢!要是做的好吃,哥哥一準兒高興!”
大師傅:“……”他就不該誇!!
沈禾嘻嘻直笑,看見大師傅無語凝噎的表情也當看不見,熱火朝天的準備他第二份作品。
反正面條等戚拙蘊回來再下鍋,他還有的是時間學做糕點!
沈禾做的時候沒委屈自己的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