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個命硬的男童,只是那算命的又說,雲安隱在十八歲那年有場劫難,要我自小以女子身份伴在他身邊且不能讓他知道我是男子方能化解。”
“雖然我不信這種鬼話,但能吃飽喝足,扮作女兒身又有什麽呢?這是路邊無數乞兒做夢都不會夢到的福氣,我自然不會拒絕。”
衛元寄聞言,微微皺眉——十八歲的那場大劫,應當就是指被製成傀儡的事情。
“沒錯,”似乎是看穿了衛元寄的想法,元朝齡苦笑道,“最後雲安隱的事情,的確與我暴露了性別有關。”
雲安隱乃極陰之體,這種體質不僅容易招陰祟之物,而且出現在女子身上的概率更大些。
若是一男一女出現,而周圍陰氣深重,那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女子是極陰之體,而不會懷疑到男子身上。
所以若是當年元朝齡沒有暴露性別,尤棱肯定是先朝他動手,而並非是雲安隱。
到時候出了事,雲安隱生了警惕之心,尤棱能不能得手也難說了。
衛元寄正想說些什麽,一旁的閻非卻是搶先開口了。
“雲先生不是說尤棱當時就能分辨哪個人是特殊體質嗎?怎麽會搞錯呢?”他顯然不認同這個說法,擰起眉,“你不會因為這個事情自責這麽多年吧?”
“重要嗎?”元朝齡反問,“既然雲安隱被害死了,我就會替他復仇。”
當年的雲安隱比起如今自然是更加頑劣,元朝齡原先並未對雲安隱有什麽別的心思。只是這人感情炙熱,又在自己耳邊叨叨許久,害得自己耳朵都起繭子了。
元朝齡就想,要是雲安隱能接受自己的真實性別,那在一起也沒什麽。
可變故就是來了,元朝齡無法得知雲安隱的真實想法。
他之後也不好奇雲安隱會如何回復自己了,元朝齡拜了師父,學了玄術,覺醒了異能。
後來為了復仇策劃了一系列的計劃,甚至直接奪舍了尤棱的身體。
——奪舍了身體就算是復仇了嗎?顯然不是的,元朝齡發現玄學協會髒得厲害,若不根除世界上只會再多無數個雲安隱。
“……是不是覺得很可怕?”元朝齡說到這裡,輕笑了一聲,尤棱的陰冷面容在他的笑容下竟也露出幾分和善。
都說相由心生,應當就是如此了。
“……那你如今是要去找他?”閻非歎氣,不自覺用余光瞥著自己的心上人,心中有些酸澀。
換做以前就算梁山伯和祝英台在自己面前化蝶,閻非的內心都不會有什麽波動。
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卻是有些難過了。
如今大概能從對方提早離去這事上猜出幾分,元朝齡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但並不意外。
等了這麽多年,好歹得出一個結果,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很虧。如果下輩子不是同一個性別,也許他們可以再續前緣?
“好了,之後也沒什麽好講的了。”元朝齡說累了,他歎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病床前的床頭櫃,“那個東西你們帶走吧,也是個倒霉孩子的。你們把這個埋在他的墳前就行。”
聽到這句話,衛元寄和閻非並未反應過來。
然而,在打開櫃子看到那一小塊骨頭的一瞬,兩人才發覺出不對來。
這是郭會長交給他們,要兩人轉交給項氏一脈的骨頭。
當時兩人也疑惑過是什麽骨頭這麽具有魅力,居然能讓項氏一脈心動。
但因為兩人對這個世界不算特別了解,也沒想出這骨頭是個什麽奇珍異寶,當時兩人的注意力也不在此處,乾脆就沒繼續想下去。
“這是……羅皓的骨頭?”衛元寄自然是聽懂了元朝齡的暗示。
“開始項氏一脈不是對那些禁術不感興趣嗎?”閻非臉色也不算好看。
當初羅皓的屍骨可是被警方收走了,最後火化入葬的時候,自己和衛元寄也是盯著的。怎會被郭會長拿到一塊骨頭?
“他們什麽不研究?”元朝齡冷笑,“玄學協會本質上就是一丘之貉,什麽尤氏項氏?都是自私自利、不配為人的貨色。”
當然那姓郭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早就和項氏一脈達成共識了,卻還是要讓衛元寄他們轉交這塊骨頭。
還真是惡心人。
看著面前兩個愧疚而憤怒的小輩元朝齡笑了笑,指了一下衛元寄。
“你身上的封印怎麽樣了?”
忽然轉移話題,衛元寄隻覺得奇怪,但他知道對方並無惡意,便直接道:“就差一層就能解開了。”
“也快了,”元朝齡點了點頭,“那也不需要我幫你解開了了。”
“封印是你弄的?”閻非很敏銳,察覺到了對方的意思。
“是啊,十幾年前我見過你一次,”元朝齡的語氣裡有些惋惜,“至陽之體的火系異能者……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我本來是想收你為徒的,結果你父母並不同意。”
“既然你不能修煉玄術來保護自己,那我就順便幫你隱藏了體質,設下了封印。省的你被玄學協會的人盯上平白喪失性命。”
“不過這封印因為我奪舍尤棱就削弱了很多,導致你的火系異能出現,隨後也暴露了你至陽之體……”
衛元寄明白了,他看著面前蒼老的面孔,誠懇道:“多謝你了。”
元朝齡並未客氣,接受了這個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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