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冽的態度從來都很頑固,堅持不婚主義,對他來說,人生怎麽過都很無趣,若是找個自己不喜歡的伴侶,將兩個人強行捆綁在一起,豈不是煩惱加倍?
反正他對未來也沒什麽希望的寄托,得過且過即可,何必再拖另外的人下水?
直截了當拒絕了爺爺,秦冽起身離開,背後的人佯裝無奈歎氣,捂著胸口開始演戲,“我看你是想讓我死不瞑目,帶著遺憾進棺材。”
“放心,到時我給你做個紙扎的美女陪你,保證你沒空遺憾我的事兒。”秦冽回眸,扔下這一句闊步離開。
秦老爺子抄起煙灰缸想要砸他。
居然敢開他這個當爺爺的玩笑!到底誰是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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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冽第二次遇見雲野隻隔了一周。
或許他們以前也曾擦身而過,卻因為沒留下印象,也不會記在心裡,感覺到特別。
那晚,喝得醉醺醺的雲野乾嘔著扶著牆從他所在的包廂經過。
在這喧鬧的人群中,他莫名注視到他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臉上每一個表情的起伏。
鬼使神差之下,他跟在他的身後去到洗手間,今天的他穿著很正式。
標準的西裝三件套,顯得人挺拔清瘦,腰身收窄的地方,虛弱得不堪一擊。
在拐角處,秦冽聽見他痛苦的嘔聲,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秦冽找服務生要了溫水,在他轉彎過來時,遞了過去。
他已經喝得神志不清,只出於本能接過漱口,而秦冽不想跟他過多糾纏,隨後便轉身離開。
當他回到包廂,有人正在聊天,以他人的痛楚作為自己的樂子。
秦冽聽見他們說隔壁包廂的雲野身體病殃殃,索性自暴自棄,每次陪客戶的時候都死命地灌自己。
他們還說了很多,秦冽沒有繼續聽,他對別人的八卦從來都沒有興趣。
離開時,秦冽又望見那個清瘦的身影,看見他神色冷漠地將一份文件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裡。
那一刻,他才感覺到,這人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純良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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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半年,秦冽在爺爺為他物色的相親對象那一堆照片裡看到了雲野的臉。
老爺子近日身體抱恙,前兩天腦出血緊急送醫,勉強撿回了一條命。結果醒過來就是逼他相親。
他們做長輩的,似乎永遠有操不完的心,不親眼看著晚輩成家立業不甘心。
怕爺爺氣急之下又要犯病,秦冽不想也不敢忤逆他老人家的意願。
假裝拿起那堆照片挑選的時候,他也沒想過真的同意,直到看見雲野的照片……
媒人似乎只是想拿他充數,選的那張照片一點兒都不好看,可他還是能輕松認出來。
將他的照片抽出來,秦冽扔到病床邊的床頭櫃上,對老爺子說:“這個看著還算順眼。”
秦老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高興的情緒滿得要溢出來。
似乎是害怕秦冽會反悔,他拿起照片仔細端詳一番,盡管覺得這個男人的面容帶了幾分苦相,還是點頭同意了。
“那我現在就讓人去安排見面。”
秦冽目光閃躲,徑直望向窗外,“先說好,我和他只能是形式婚姻。”
秦老從秦冽的這話裡聽出了深意。
那時他車禍重傷,害得生理器官受損,當時醫生告訴他這個情況的時候,他都感覺無法接受,何況是本人呢?
盡管秦老交代過醫生不要告訴秦冽,但他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他肯定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忍下苦澀,秦老應下,“只要你能找個伴陪你過日子,其他的事情,爺爺都不會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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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野被帶去見秦冽的那天是個陰天,他走在青石街的鵝卵石小路上,腦海中想象著那個男人會有的表現,心中不由打顫。
他在秦冽面前,估計會嚇得抬不起頭來吧。
對這個男人,他有所耳聞,酷愛賽車,卻毀於車禍,右腿截肢。
傳聞中的他陰鷙冷漠,喜怒無常,常年居住在半山別墅,閉門不出。
雲野此時已被病魔纏身,這半年來,他的身體消瘦得厲害,虛弱無力,當養父母通知他秦家看中了他,請他去見秦冽時,他非常意外。
他對人生已經擺爛,沒有作任何的抵抗,同意去見秦冽。
來到秦冽住的別墅,管家帶他去了二樓。
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秦冽拄著拐杖站在落地窗前,身形筆直。
然而目光向下,所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褲管。
雲野還未出聲,正盯著他打量,不料秦冽猛地回過頭。
兩人的視線毫無征兆撞在一起。
這一瞬間屏蔽了所有的嘈雜,秦冽的臉上似乎有冰迅速凝結,匯聚成鋒利的刺芒,看得雲野更為膽顫。
秦冽的深眸凝視著他,未發一語,腦海中是空白的,只有自己的心在胸膛亂著。
沉默了很久很久,秦冽才出聲,請他坐下。
雲野的腿挨到沙發邊緣時,才飛快抬眸掃了他一眼。
男人穿著商務襯衫,修身剪裁完美體現出肌肉的線條。
“需要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紹嗎?”秦冽如同在談判一般出聲,滿身威嚴。
雲野緊張地扣著沙發,下意識點頭,又搖頭。
“關於您的基本狀況,我都了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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