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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連珠,安王府內,裴恆背對著府門靜靜站立,眼睛盯著不斷從屋簷上落下的雨水,也不知是在等人還是真被這一場景吸引不肯離去,一旁的青暉視線在他和皇宮的方向之前來回。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馬的嘶鳴,裴恆轉過身就看到蕭文星渾身濕漉漉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雙腳不禁往前走了幾步。
誰料蕭文星看到他眼前一亮,幾步就來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雙手握於胸前:“王妃莫不是在此等我?真是令本王心中甚慰。”
蕭文星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裴恆疑惑皺眉,感覺到手上帶有力道的暗示,裴恆目光後移看到蕭文星身後跟著一位宮裡嬤嬤打扮的人,手裡端著一個托盤,用紅布遮著,看不到裡面的東西。
裴恆視線重新落在蕭文星身上,看著他笑盈盈的樣子試著收回手,輕易就成功了。
裴恆好像明白了蕭文星的意思,只見他聲音淡淡,不帶感情的說道:“王爺久未回府,府中眾人自然擔心。”
蕭文星嘴角勾起,對他們之間的默契很滿意,聲音卻帶著無奈:“你呀,還是這麽害羞,不過你放心,皇兄知道了我們之間的事,特意派了位嬤嬤前來協助,今晚之後,你肯定能放開一些。”
蕭文星說完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
裴恆瞳孔驟縮,一下就明白那托盤上到底是何物。
蕭文星怕他露出什麽破綻,上前將他攬在懷裡,帶著他往府裡走去:“不急,天色尚早,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呢。”
第30章
養心殿中,蕭文星走後殿內恢復了平靜。
惠慶帝有些疲憊的微微後靠:“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譚浩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麽,於是將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惠慶帝。
他先簡單說了一下蕭文星,劉承平,趙子實三人在素娘院子裡的那場鬧劇,隨後又道:“安王府的侍衛透露,在我們抓到那名叫青暉的侍衛之前,王爺為了找到那個叫癩疤頭的地痞,就跟他們說過可以以王府寶物失竊的名義讓官府一同尋找,潛入私宅的事確與王爺無關,只是在回府之後得知裴恆身邊侍衛被抓,這才前去救人。”
所以說譚浩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蕭文星都那麽得罪他了,這件事上都不見他有一絲一毫的偏頗,隻闡敘事實。
“裴府的人這幾日一直在找京兆府那名衙役死亡的原因,根據線索鎖定了那處私宅,這才前去查探。”
譚浩說完呈上了一本奏折:“這是裴少將軍剛剛派人送來的請罪折子。”
惠慶帝翻開折子掃了一遍:“裴遠說他手下的人無意看到了那衙役的屍體,覺得他身上的刀痕眼熟,像是戎刀所致,懷疑有戎族人潛入了京城,這才暗中調查。”
“無意看見,就能知道是什麽兵器所致,他手下還真是養了一批能人,”惠慶帝把折子扔到了禦案上,表情淡淡看不出是信了沒信:“既然他說的言之鑿鑿,就派人去查查吧。”
“是。”
譚浩領命之後並未離開,惠慶帝又道:“安王也是個不爭氣的,隨隨便便就被那裴家二郎給拿捏住了。”
室內安靜了一瞬,惠慶帝微眯雙眼,眼角是歲月帶來的皺眉,只聽他歎了一口氣道:“派人將那個地痞抓起來,送到安王府上。”
……
夜色已至,周圍的一切在雲雨的掩罩中顯得更加昏暗,屋內燭光搖曳,重新收拾好換了一身衣服的蕭文星和裴恆兩個人坐在床邊。
惠慶帝派了的嬤嬤端著托盤恭敬站在一旁,托盤上兩隻黃金酒杯裝著淡紅色的合·歡酒,震蕩出細小漣漪。
裴恆手指握拳,思緒仿佛又回到了他與安王成婚當晚,也是這樣一小杯酒,卻讓他難堪至極。
嘲諷的目光,兜頭潑下的涼水,孤身跪在院中的無力感,重新被記起,讓他的身體忍不住開始顫栗。
右手突然被人牢牢握住,乾燥溫暖的觸感將他從絕望的回憶中拉了回來,裴恆轉頭,對上了一雙乾淨澄澈的眼睛。
這雙眼,跟記憶中的完全不同,裴恆薄唇微啟,心中那個積攢已久的疑問幾乎要脫口而出,只是一旁的嬤嬤存在感太強,讓他又咽了回去。
嬤嬤彎腰恭敬將酒舉到他們面前:“王爺,王妃,請用。”
蕭文星安撫的捏了捏裴恆的手,伸手拿起那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黃金酒杯:“0107,靠你了。”
“成分解析中……叮!解析完成。”
“分解藥物分子,分解中……叮!分解完成。”
小破統這時候還是很可靠的嘛。
蕭文星看著明顯變淡的酒液,笑盈盈的將手中酒杯遞給裴恆:“來,既然當初洞房花燭夜錯過了,咱們今日就重喝一次交杯酒,在過一次洞房花燭。”
裴恆的手指輕顫,幾乎要將手裡的酒打翻,卻被蕭文星牢牢握住,他抬頭,對上蕭文星不容置疑的眼神,暗暗吸氣,終是拿穩了這杯酒。
兩臂交纏,兩人對視,裴恆似是被那份澄澈乾淨所惑,竟是與他一同動作,飲下了杯中酒。
看著男人臉上露出的笑容,裴恆也不自覺微勾起了嘴角。
“祝王爺王妃柔情蜜意交相,百年同心同德,”嬤嬤說完這句吉祥話,在耳邊響起,又像來自很遠的地方虛無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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