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恆輕笑一聲,蕭文星身形一僵,覺得自己真是蠢死了。
裴恆卻沒有叫人來抓他,而是提議道:“正好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我去休息一會兒,你將問題寫在紙上,稍後再一起討論。”
蕭文星沒有多想,因為在他的記憶裡,裴恆一直是一個溫柔體貼並且十分善解人意的人。
裴恆離開書房,給了守在門口的侍衛一個把人看住的眼神。
走出一段路確認書房裡的人聽不到之後,才對自己身後的侍衛道:“徹查此人。”
“是。”
裴恆雖說是去休息,但是在這種地方他又怎麽可能真的休息,在臥房裡看了一會兒書,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又重新回到了書房。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蕭文星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裴恆現在不懷疑他是刺客了,就問哪個刺客能在敵人的陣營裡睡得這麽香。
蕭文星是被0107叫醒的,迷迷糊糊中看到裴恆站在門口看著他:“站在那兒做什麽,怎麽不進來?”
口氣裡的熟稔,根本不像是再跟第一次見面的人說話。
裴恆不
喃颩
動聲色的走進來:“怎麽睡著了?”
裴恆掏出一塊帕子遞給他,本意是想讓他擦一下臉上沾著的墨汁。
結果蕭文星直接把臉遞了過來,動作熟練切親密。
裴恆一下攥緊了手裡的絲帕。
蕭文星卻毫無所覺,直到絲帕冰涼的觸感接觸到臉上,蕭文星這才反應過來,偏了一下頭,打著哈哈道:“那什麽,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有點睡糊塗了,我自己來吧。”
裴恆順從的讓他拿走了自己手裡的絲帕,視線移到蕭文星寫的問題上。
雖然因為他趴在上面睡覺,未乾的墨汁沾到臉上,導致字跡有些花,但也勉強能看清。
第一個問題:《左傳?哀公十六年》中有一句,率義之為勇,中的義當何解?
第二個問題:《周易?系辭上》中提到日新之謂盛德,又如何能做到日新?
……
一共十個問題,涵蓋十本不同的書籍,問題的指向也不同。
裴恆皺眉:“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問題?”
蕭文星磕磕絆絆:“當,當然了。”
很好,裴恆一下就明白了。
他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這些問題比較深奧,我一個個的慢慢跟你講。”
蕭文星的表情瞬間變得痛苦,他根本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早知道少抄幾個問題就好了。
裴恆的眼底劃過一絲笑意,故意引經據典,扯出一堆大道理。
蕭文星表情肉眼可見的煩躁,他的腳動了動。腳尖指向了門口,心裡想著要不還是先找個借口離開吧,下次再找機會見面。
裴恆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話風一轉,給他講起了故事:“魯哀公十六年,楚國太子在鄭國避難時被殺害,當時楚國的兩位大臣子西和葉公,對是否任用太子的兒子勝,發生了爭執……”
這下蕭文星來勁了,一臉好奇的聽著他往後講,時不時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追問一下後來呢?
兩人一直在書房裡待了一會兒,侍衛敲門來提醒裴恆,山長等一乾人,還在等著他一起用膳。
蕭文星見狀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提出了告辭。
他的不高興全寫在臉上,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暗淡了許多。
裴恆瞬間就想推掉山長那邊,隻留下來和他一起用膳。
但是他並沒有,裴恆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鐵質令牌:“這塊令牌你拿著,如果想找我隨時都可以。”
蕭文星眼睛一亮,高高興興的接了過來:“好。”
裴恆看著蕭文星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原本變得生動起來的表情,又歸於了沉寂。
裴恆從樂知書院下來,馬車在半道被人攔下,來人聲音尖銳,一聽便知是宮裡伺候的。
“裴大人,皇上有請。”
裴恆皺眉,心道蕭宏成又在鬧什麽么蛾子。
但還是讓人轉向去了皇宮。
蕭宏成坐在龍椅上,看著裴恆從外面走進來,規矩十足的行禮,挑不出一點錯處,嘴角露出了一抹諷刺的微笑。
這一年變化最大的除了裴恆,也就是他,登基之後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就有多麽的萎靡不振,一雙眼睛充滿的暴虐狠厲,哪有一代君王的樣子。
裴恆沒聽到叫起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起身,立刻就有宮人給他端來的凳子,裴恆在蕭宏成對面落座。
儀態從容:“不知皇上傳喚所為何事?”
蕭宏成眼底充滿了憤恨:“朕‘生病’這一年多了,辛苦裴卿處理朝政,今日叫你來,是有個禮物要送給裴卿。”
蕭宏成看向他的身後:“聽說裴這一年多來,一直再找什麽人,不知道是不是朕想的那個人。”
門口有腳步聲傳來,裴恆皺眉看過去,卻瞬間瞪大了雙眸。
那人居然長得的死去的安王一模一樣。
若不是,若不是,之前在書院遇到了莊鵬翼,一個除了長相處處與安王相似的人,裴恆現在恐怕已經壓抑不住震驚,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第60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