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姣好美麗的面容和字字珠璣的話語都極具煽動性,很難讓人不動心,起碼高巧就已經激昂慷慨的準備和夏朵一組隊了,連嚴芷和魏秋雨都有些嫉恨地望著陳雲,心中不滿為什麽夏朵一連高巧那個中年婦女都欲羅致門下,卻不看看她們兩人。
陳雲卻沒那麽好哄,她知道夏朵一想要招攬自己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實力,可夏朵一如果正如她所言那樣,希望能和女生們共同通關,那她為什麽一開始卻找了同為老參與者的戴月呢?
所以陳雲點點頭,卻沒立刻同意,而是委婉道:“謝謝你,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
“好,今晚饕餮宴結束,你來找我,我把我的聯系方式給你,如果我們都活著離開這裡了,你可以聯系我,下個副本,我們一起進。”夏朵一也不在乎陳雲的態度,依舊好言好語道,“但是你千萬不能代替嚴芷與謝印雪做交易。”
聽完夏朵一最後一句話,心情不好的人除了嚴芷以外,還有個謝印雪。
嚴芷不必多說,謝印雪心情不好當然是因為到手的生意就這樣飛了,而他也已經搞清楚了阿九為什麽要把他就是擺渡者npc的秘密透露給自己——因為阿九想告訴他:你看,你借用我的身份,誰還會敢和你做交易呢?
謝印雪神情漸冷,心情差到連笑都不願笑了,一手撐額,一手搭在桌上,數指次第落下在桌面輕敲,發出讓人心慌意亂的“噠噠”聲。
嚴芷也很煩,她死死拽著陳雲的袖子,像是怕她跑了似的:“你不幫我了,那我怎麽辦?”
“謝印雪要的只是半個月的時間。”陳雲垂著眼睛望向桌面,沒有和嚴芷雙目對視,“就算和謝印雪做了交易,通關遊戲後你也還剩半個月可以健健康康的自由行動。”
嚴芷想也不想就說:“可那樣我下個副本就會死啊!”
“我就不會了嗎?”陳雲轉頭,看向她的眼睛出了失望以外還有難言的委屈,“我也有爸爸媽媽,他們在等我回家,我不能死。”
她把自己的袖子從嚴芷手中扯出來:“抱歉,我覺得我為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你不幫我……”嚴芷怔怔地望著她,而後又將目光移向眾人,依次自他們臉上掃過,像是在用眼神控訴他們對她的冷眼相待和袖手旁觀,“你們都不幫我……”
“不是啊。”呂朔聽完嚴芷的話也有些無語了,但他還是勸著她道,“你先別急,這紅蓋布還沒掀呢,先讓小廝掀了看看是什麽菜吧。”
嚴芷雙目呆滯,坐在原位不說話了。
點到葷菜是死,向謝印雪求助遲早也是死,似乎她除了死以外已經沒有了別的退路,只能默默地看著小廝將紅蓋布掀開,露出圓盤上那一個碩大的豬頭——倒也符合《鴻運當頭》的意境。
蕭斯宇摸著下巴:“燒烤豬頭?”
“我想起來了,《鴻運當頭》是道大菜啊,我在我奶奶的壽宴上見過的!”呂朔右手握拳,擊了下左掌說道。
他繞著這個豬頭前後左右打量,同時嘀咕道:“但是和我之前看到的似乎又有什麽不一樣,我之前見的《鴻運當頭》周圍還有好多菜飾呢,這盤菜就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豬頭,香料孜然什麽的也沒放……”
呂朔看了一圈豬頭,也沒能從外表看出什麽貓膩,就擦掌磨拳想從小廝那借把刀把豬頭分切一下,先嘗嘗味再說:“先切開看看——”
但他並沒有注意到,嚴芷在聽見他上一句話時驟然亮起的眼眸。
“沒有香料!”
嚴芷高舉起右手,仿佛找到了答案般遑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向老管家說道。
她記得柳不花之前那道《火辣辣的吻》就是因為沒有加香料去腥才被撤菜的,那盤炒豬嘴起碼還有尖椒,這盤烤豬頭卻是什麽都沒有。
想到這裡,嚴芷越發覺得自己的推測是準確的,沒錯,這麽簡單的紕漏,誰找不出來呢?這道《鴻運當頭》不需要謝印雪的幫助也可以撤菜。她目光灼灼,盯著老管家和廚師十一,篤定道:“這盤菜沒有放香料去腥。”
“不是……”呂朔都看傻眼了,“我們都還沒嘗過味呢,你就這麽草率下定論了嗎?”
然而現在再說什麽都已經沒用了,因為嚴芷所期待的,小廝們歡欣鼓舞喊著“貴客撤菜了”的高呼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廚師十一的靠近。
他朝圓桌走來之後眾人才發現,他手裡拎著一把刃芒鋥亮,方才呂朔想借尋的菜刀。
“沒有香料?”
十一走到嚴芷身邊站定,用嘶啞難聽的嗓音問她。
嚴芷仰頭口呆目鈍地望著他,心中也隱隱有個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接受的猜測——她說錯了。
可是這盤菜,它、它明確實是沒有香料啊。
“咯咯咯……”瞧著她這副模樣,十一再難自抑地怪笑起來,他又問了一遍,“沒有香料?”
說罷,十一便高舉起手裡的菜刀朝菜盤裡的豬頭砍去,只聽“哐”的一聲結束後,白盤上的豬頭被切成兩半,而本該存放腦花的腦室裡沒有豬腦,只有芳香四溢的各類香菜辣油作為佐料,為這盤《鴻運當頭》去腥添味。
“哈……”
嚴芷雙目空洞,癡癡地望著這盤菜,如自嘲般張唇笑了兩聲:“哈哈……”
她的腦袋也像是豬腦中綻開的香料,在自己的笑聲中如一簇煙花轟鳴爆開,血沫橫飛,肉塊四散,頭頸以下殘存的軀乾在尚未死去的神經控制下顫抖著,可終究還是軟軟往後倒靠,再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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