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音一落,身穿白大褂的歩醫和步九照就走進了娛樂休閑室,一左一右在長桌另一側與病患們面對面入座。
“人都到齊了,那我就長話短說吧。”瑪麗姑姑前兩句話語氣還算平靜,後面卻忽地嚴肅起來,“偷取病愈證明單子偽造醫生簽名逃出醫院,是違法亂紀的事,是需要重罰的!不過嘛……只要你們說出你們之中誰是這件事的主謀,院方就只會懲罰那一個人,而獎勵舉報的人。”
蕭斯宇問:懲罰是什麽?獎勵又是什麽?”
瑪麗姑姑道:“畢竟這事到底是未遂,就關關禁閉小作懲戒吧,至於獎勵……”
說著,她又從身後取出兩張紙,分別放到步九照和歩醫面前。
那兩張紙和謝印雪他們面前的白紙不一樣,上面是寫了字的,最頂端的四個字尤為顯眼——病愈證明。
第167章
如果說這兩張紙沒有簽名的病愈證明單子是會讓人浮想聯翩的暗示,那當步九照和歩醫都拾筆在單子的右下角落上自己的名字後,它就成了再直白不過的明示。
但呂朔還是想確認一下:“這就是給我們的獎勵嗎?”
“是的。”瑪麗姑姑將兩張病愈證明疊放在一起捏住,朝眾人晃晃,“舉報主謀的人,可以拿到病愈證明,提前出院哦。”
陳雲很懷疑瑪麗姑姑話語的真實性:“出院是這麽隨意的事嗎?”
事實上,無論是瑪麗姑姑的話還是歩醫的話,她都覺得不可信。
俗話說美色惑人意,寶物動人心,“提前出院”這件事誘惑力越大,它就越可能是個陷阱,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聽著陳雲不信任的語氣,瑪麗姑姑笑了下,她腳下高跟鞋與地面相撞的聲音踢踢踏踏,如同樂章,旋轉著繞到陳雲背後,冰冷滑膩似毒蛇的手指在少女的脖頸處緩緩攀爬,輕輕收緊:“你也選擇保持沉默,將提前出院的機會留給其他需要的患者。”
都被掐住脖子了,陳雲再有什麽話目前也不好說,便閉嘴不講話了。
瑪麗姑姑拍拍她的頭頂,轉回原處站定,雙手撐著桌面道:“現在,就讓我們來找出,誰是這件事的主謀……”
可話還沒講完,謝印雪就抬起了手,食指正正對準歩醫。
見狀,柳不花趕緊跟上給謝印雪打頭陣,長長一句話說完不帶喘氣:“是他說我們只要找到病愈證明單子他就會給我們簽名讓我們可以提前離開醫院的。”
“嗯嗯嗯?不可以說謊。”瑪麗姑姑伸出食指,搖了兩下表示否定,“誹謗醫生是件不好的事,念在你們還沒病好,就先不追究了。”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歩醫像是準備翻臉不認人,抱著胳膊冷漠道,“誰能作證呢?”
柳不花拍拍胸脯:“我們這些病患全部都能作證。”
瑪麗姑姑怪笑兩聲:“病患的瘋言瘋語不可信。”
在青山精神病院這個副本中,被強製寫進守則內不能對病患說謊的只有護士和醫生,而歩醫在和他們說這件事時將所有護士參與者都趕出去了,他們做不了證,能作證的病患參與者們卻又被瑪麗姑姑斷言說的話皆是“瘋言瘋語”,再說歩醫不承認還不等同於說謊,他要硬不認帳,病患參與者們也拿他沒點辦法。
不過呢……
這張長桌上還坐著一個人——坐在謝印雪正對面,一整天都沒聽見過他說話的步九照。
“步醫生。”謝印雪十指交叉,下巴搭在手背上,彎起眉眼輕聲喚著身前蒼色眼瞳的男人,“早上你也在的,說句公道話吧。”
公道話?
要不是不好插話,旁觀的湘妃都想來一句:這倆醫生眼珠子雖然長得不一樣,卻擺明了和瑪麗姑姑同是一夥的,一個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另一個也不可能幫你說所謂的“公道話”啊。
湘妃搓著胳膊,替病患參與者們捏了把汗,和林月慶幸道:“還好我們沒在病患陣營,護士跟病患的難度真的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是啊。”林月也不由歎氣,說話間目光小心謹慎地投向被謝印雪詢問的豎瞳醫生,就怕自己的視線過於強烈,引起他的注意。
原因無他——正常人怎麽可能擁有這種瞳孔形狀的眼睛?
別看他現在穿著白大褂有個人樣,說不定入夜後就會原形畢露,胡利的小腿十有八九就是他咬斷的。
林月想到這裡,眼神又飄向謝印雪。
謝印雪昨晚幫助她揭露了胡利的謊言,現在所有參與者中林月對他好感最盛,所以這會兒她上下打量著青年單薄纖瘦的身體,在心底祈禱:胡利人壯實些都被嚼了兩條小腿,謝印雪的身板要是被這醫生逮住,至少也得啃到腰才夠飽吧?希望謝印雪別落入這醫生的毒手,還是讓胡利那種人渣被吃吧。
結果下一秒,疑似會吃人的豎瞳醫生卻像是臥底一樣,毫不猶豫地背刺了“隊友”,刺完還要再撒點鹽:“是,歩醫是說過這些話,他年紀大了,所以時常記不清自己說過的話,我還年輕,我就記得清。”
“……”
歩醫都聽笑了:“你年輕?我看你是病得不輕,也來住幾天院吧。”
“我尊老愛幼,你先住吧。”說“尊老”時,步九照斜睨歩醫一眼,講到“愛幼”時,他又把目光落回謝印雪身上。
“你倒是真聽話。”見此一幕,歩醫的視線來回在他們兩人身上逡巡,幾秒後他又看向其他人,語調懶散,仿佛步九照的實話對他沒一點影響,惡意滿滿道,“好吧,我想起來了,我是說過那些話。但你們也沒偷偷給我,你們鬧出的動靜整個醫院都聽得見,那我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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