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謝印雪連頭都沒抬一下,隻問他:“說什麽了?”
柳不花轉述:“剛不是地震了嗎?本家的人都擔心您,就打電話過來問我情況。”
“哦。”謝印雪淡淡應道,“還有呢?”
柳不花就繼續說:“還有就是中秋節不是快到了嗎?沈秋簡想問問您今年要不要回本家聚兩天,吃個月餅和大家過中秋什麽的,或者您不想跑他們過來也行。”
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謝印雪雙眉微蹙:“沈秋簡是哪個?”
“我問問啊。”柳不花對手機那端的人講了幾句話,又轉告謝印雪,“他說是今年剛選上的沈家家主。”
謝印雪聽到這,手上動作頓了幾秒:“原來的沈懷慎呢?死了?”
“沒死,病重。”柳不花告訴他,“不過好像也快死了,可能中秋過後就……”
“不去。”
“啊?”
“今年中秋不去本家了。”謝印雪站直身,拍拍手上的泥灰道,“再說我攏共也沒去過幾次,讓他們打個視頻電話給我賀節就行。”
“哦哦,那我轉告一下他。”
柳不花點頭,又舉著手機走遠了。
謝印雪一夜未眠本來不覺得困或是怎的,聽完柳不花說的那些有關沈家本家的事,他卻倏地覺得額角有些跳疼,仿佛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和拋之腦後的記憶再度襲來一般。
沈家本家的人,他一共就見過三次——
第一次,是帶著他向陳玉清拜師。
第二次,是在他重病的床榻前。
最後一次,就是在陳玉清的葬禮上。
謝印雪總覺得他每一次和沈家本家人見面都沒什麽太好的回憶,平時也不見聯絡的有多勤,一個普通的節日,就更沒什麽見面的必要了。
不僅如此,謝印雪還不要沈家本家人給他寄禮物或是月餅,說是用不上,也吃不下太多月餅,送來就是浪費。
然在中秋節當日清晨,謝印雪還是收到了一份被裝在雕花綠梨檀木盒中的月餅。
那綠梨檀木盒上鏤刻的紋樣還是謝印雪最喜歡的梨花,雕工精美,栩栩如生,捧至身前仿佛還能嗅到梨花甜香,通體上下都完美迎合了謝印雪的喜好。
作者有話說:
①《地震解》
不過地震雲並沒有被科學界認可,大家隨便看看就行了,不要相信。
謝佬:兩三分鍾?
柳不花:不對嗎?
npc:對嗎?
柳不花:哦,時間太長了。
npc&謝佬:?
第104章
以至於柳不花將那木盒月餅帶到謝印雪面前時,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畢竟他不久前才在“鎖長生”中遺失了一套最喜愛的雕花檀木桌椅。
謝印雪瞧著它歎氣:“我不是說了不用給我送月餅嗎?”
“這盒月餅好像不是本家人送過來的。”柳不花對於綠梨檀木盒的來歷也是滿頭霧水,“它和上回那封沒署名的信一樣,就放在我們家門口,附著一張寫有‘贈謝印雪,中秋月餅’的字條,我看到就拿過來了。”
哦?
謝印雪聽到這心頭微動,向柳不花伸手道:“那給我吧。”
柳不花依言照做,把綠梨檀木盒遞給謝印雪。
謝印雪拿到木盒後先是想將其打開,可他剛將木盒蓋掀起一條細縫便驟然停住,兩秒後還將蓋子重新壓了回去,輕咳道:“既是中秋月餅,就等晚上賞月時再打開食用吧。”
柳不花問他:“那我先幫您拿去廚房收著?”
謝印雪應允道:“好。”
於是柳不花就將綠梨檀木盒收走了,謝印雪則拾起與黏在盒身上的那張小紙條,展開細看——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跡很熟悉,明顯和上次出現的那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望著字條看了須臾,謝印雪便將其折好,跟上次那封信收起放在自己臥房的書架上。
內院裡沈秋戟和陳媽正在忙擺桌放菜,等布置好了就來喊謝印雪和柳不花去吃飯,四人各據一方坐在偌大的一個圓桌旁,哪怕有滿桌的佳肴盛宴相伴,卻仍顯得有些廖落淒清。
不過他們四人卻不這麽覺得。
共同吃完中秋團圓飯後,他們還要在涼亭附近旁設矮桌,備好月餅、桂花蜜酒和菱角,待月出雲間,便共同在這共賞今夜的皎潔清輝。
但那之前,謝印雪得和沈家本家人打個視頻電話。
只是視頻通訊中出現在鏡頭內的雖然全是謝印雪的血緣親人,這個電話卻也沒有絲毫中秋節親戚相聚的團圓和睦意味,有的只是拘謹的恭敬與陌生——謝印雪坐著,他們站著,垂目低首按輩分喚謝印雪一聲“七叔”,再說出遵從謝印雪不喜繁複故早早想好的簡單祝福:“祝七叔中秋安康,萬事順心如意。”
中秋不祝團圓,隻祝安康,這聽來多少有些諷刺。
謝印雪頷首應下他們的問好,唇角挽著淺淡的笑容,也祝福他們:“中秋快樂。”
兩句簡短的寒暄結束,雙方就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沉默氣氛。
沈家本家人的確是從心底感激謝印雪,也關心他的身體,可他們的關心若是太熱烈,反會惹謝印雪心情不虞,便不敢多說。
謝印雪自己心中也始終邁不過去陳玉清這道坎,也記著自己刑親克友的命格,就更不會主動與他們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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