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態度很像是要準備說實話了一樣,然而她說出口的話的卻依舊是謊言。
步九照看完就笑了,勾唇瞥向斜斜倚坐在木椅上,以手撐額好整以暇看戲的青年道:“她現在的樣子,就跟你說你對‘長生’沒興趣時如出一轍。”
謝印雪垂眸依舊望著水盆,眼皮都不掀一下,隻幽幽歎氣道:“唉,你說是就是吧。”
“這兩者能相提並論嗎?”護乾爹的柳不花見狀立馬站出來為謝印雪打抱不平,“我乾爹撒謊是為了自保,袁思寧撒謊一看就是為了害人的啊。”
“不花,你不必和他多解釋。”謝印雪擺擺手,讓他不必為自己解釋,明明眼中唇角都帶著款款笑意,卻刻意用委屈難過的聲音道,“心臟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針對我,我已經習慣了。”
步九照:“……”
這邊步九照無話可說,那邊袁思寧卻開始登台唱她的大戲了。
“但是——”
她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卻話鋒一轉,視線緩緩掃過眾人的面龐道:“謝印雪給了我另外一樣東西,他給了我一個秘密,一個不用任何疫苗就能通關的秘密。”
此話話音落下的刹那,別說是禪房內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坐在水盆旁圍觀的謝印雪、步九照和柳不花三人也都怔了怔,一時半會不明白袁思寧到底要幹什麽。
“真是放屁!”馮勁杉完全不信,“怎麽可能有這種事?”
“每個副本中通關的方式很多,引導者npc未必會全部告訴你,你得自己去發現。”袁思寧回他,“都是老人了,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這件事。”
知道是肯定知道的。
“可謝印雪為什麽要告訴你這種秘密?”
穆玉姬這一問,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袁思寧話一半真一半假,卻用信誓旦旦的態度流暢道:“因為謝印雪他們昨晚就想逃跑,可惜被我撞見了,他為了堵我的嘴,讓我不要聲張此事假裝沒有看到,所以把這個秘密告訴給了我。”
陳寧默聞言雙眼微微眯起,但沒出聲搭腔。
因為今天早上起來後,他們確實沒見過柳不花跟步九照的身影。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們是早早就離開戰艦去獵殺苦娑婆叉了,後來才知道他們是腳底抹油開溜了。
潘若溪則嘲諷了她一句:“那你還真是會打蛇順棍纏,我怎麽就學不會這種本事呢?”
卓長東將信將疑說:“不用任何抗體疫苗也能通關的方式庫爾特早就說了啊,那就是找出餓鬼迦摩,砍下他的頭,將其上交不就行了?”
袁思寧昂首,倨傲笑道:“能叫我閉嘴的秘密不是這個。”
卓長東又問:“那是什麽?”
“我為什麽要說?”袁思寧反問了他一句,然後將手背在身後道,“不過你們也可以拿別的秘密來和我交換。”
“兄弟,別聽她瞎幾把扯。”馮勁杉拉了一把卓長東,“等會到最後她告訴你其實是去找擺渡者npc求助就搞笑了。”
袁思寧聳聳肩,攤手道:“愛信不信。”
潘若溪啃著的自己的指甲,看上去焦炙灼心,誰知她竟不再講話了,隻繼續死死盯著袁思寧瞧。
“愛說不說,反正不說我也能通關。”鄭書也滿不在乎道,“不能通關的又不是我。”
隨後他就走到抗體疫苗製造機前,砍下自己的手臂用以製造抗體疫苗,因為他們今天都沒出去獵殺苦娑婆叉,故今晚所有人都得吃自己身上的肉。
說起來今天禪房內還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庫爾特在知道他們都不打算出去狩獵後松開了機械假肢醫療架,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許多機械假肢,不過大家都隻取手臂或腿部位的機械假肢來使用,對軀幹部分則看都不看一眼,更別說是考慮使用。
袁思寧也砍了自己的左腿做疫苗,一直不信她話的馮勁杉立馬就像是揪到了她的小辮子一樣,步步緊逼追問道:“你不是說你已經知道了不用抗體疫苗也能通關的方法嗎?那你為什麽還要打?”
“肯定要打呀。”袁思寧神態自若,“不到最後一刻,我何必要使出我的殺手鐧?”
馮勁杉聞言撇著嘴角,啐了口唾沫離開禪房,其余大部分人也都走了。
但他沒回到自己的宿舍,而是蹲守在離開戰艦的唯一大門處,估計是防著袁思寧學謝印雪他們逃跑——離開戰艦就不能回來做抗體疫苗了,所以馮勁杉覺得這個秘密很可能與此有關,不能再讓袁思寧溜了。
可袁思寧就沒想過要溜。
她今早在看到謝印雪在牆上留下的那一封信時,就知道謝印雪說的通關方法是真的,還瞬間弄清楚了謝印雪他們逃跑,是因為他們提前做好了能撐到通關的疫苗,又怕轉變為迦摩的他們成為獵殺目標才走的。
於是幾息間,袁思寧就想到了一個可以借刀除掉大部分參與者的方法:那就是學謝印雪也提前做夠能通關的疫苗,然後……
將抗體疫苗製造機打碎,一直躲在宿舍裡就行了。
沒有了抗體疫苗製造機,縱使得到肉肢又能如何?
她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機器,又沒殺人,加上通關方式不止這一條,所以在副本中絕不會被判定為殺害參與者。
故,最後沒法通關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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