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瞬間從腳底板升起,攫取了梁思硯的呼吸。
他拿手機的手不可抑製顫抖起來。
當初在沈舟然自殺前,也是這樣問自己,一字不差。
他要幹什麽?又要想不開嗎?
梁思硯刷一下站起來,一個電話打過去。
那邊卻一直不接。
他一連打了三個,沒一個接通。顧不上許多,梁思硯趕緊發消息過去。
【喜歡,很喜歡!沈舟然你值得被喜歡,你趕緊接電話!】
【你要幹什麽?你別想不開!】
【回我消息!】
【你現在在哪?】
等消息的每一秒鍾都是煎熬,梁思硯一順不順盯著屏幕,瞪得眼睛酸澀都不敢眨眼,生怕第一時間錯過對面的回復。
那邊很久才發來消息:【我在學校宿舍......】
【等我!我馬上過去!】
梁思硯抓起外套就跑。
身後有人喊他:“梁思硯!你怎麽走了?一會兒的見面會你不去了嗎?”
“我有事,到時間再過去!”說這句話的時候,梁思硯已經跑沒影了。
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要跟教練說嗎?”
“先不說了吧,他不是說自己會回來麽,等他回來吧。”
“梁思硯這幾天都怪怪的。”
“聽說是有喜歡的人了。”
“誰啊?”
“不知道......訓練訓練,別想那麽多了。”
梁思硯沒有拿傘,直接衝進雨幕裡,全身澆得濕透。他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師傅,去A大。”
雨天行路緩慢,梁思硯頻頻望向前方,催促:“能不能再快點?”
司機說:“不行啊小夥子,這已經是最快了,再快是要出事的。下雨天就是這樣,急不得。”
梁思硯恨不得替司機開車。
偏偏這種天最容易堵車,A大校門前已經堵了,一時半會進不去。
他見狀趕緊把錢掃過去:“不用找了。”
說完打開車門,冒雨跑過去,踩起的水窪混著泥點濺了一身。
司機以為他是上課快遲到的學生,嘀咕了句:“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幹什麽去了。”
他看了眼轉帳記錄,把剩下的話立馬咽了回去。
梁思硯跑到校門口,被保安攔下:“誒誒,刷臉刷臉,不刷臉不能進。”
他一愣,突然想起自己不是A大的學生,進不去學校門。
可沈舟然還在宿舍裡等著自己。
身邊有人刷臉進去,安保門還沒關,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想跟進去。
“站住,你幹什麽呢!”保安一聲呵斥。
梁思硯指著前面走遠的人,說:“我們一起的。”
保安瞪他:“胡說,我看你自己從車上下來的,就一個人。”
畢竟沒打傘直直衝過來的,就梁思硯一人,這也太惹眼了。
梁思硯有口說不出,急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們、我......大爺您讓我進去吧,我朋友在宿舍等著我。”
保安不吃他這一套:“那就讓你朋友出來找你,外校人員不得入校。快走快走。”
梁思硯成了保安們的重點關照對象,是不可能再溜進去了。他只能一遍遍給沈舟然發消息,消息卻仿佛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回應。
梁思硯呼吸變得急促,打字的手指都在顫抖,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汗水跟雨水一起順額流下,蟄進眼裡。
沈舟然不回消息,他就一遍遍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通。
時間一點點流逝,眼看沈舟然的上一條消息已經是四十分鍾前回的,心中不好的念頭佔據了梁思硯的全部心神,他眼裡透著一絲恐懼。
不要,千萬不要出事......
他定定神,對緊張盯著他的保安開口:“我朋友真的是A大的,他剛才發消息說自己心情不好,他上次這樣跟我說完,就自殺割腕了,我是怕再出意外。你們不信可以看我們的聊天記錄,你看!”
他把手機給保安看,著急又茫然:“我沒騙你們,我真的是來找他的,我怕他出意外,我怕、怕他不想活了。”
他甚至不敢說出“死”這個字,就怕一說出口,一語成讖。
像上次那樣,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眼眶有些發熱,梁思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聲音顫抖。
保安看他不像演的,立馬高度重視:“你知道你朋友是哪棟宿舍的嗎?”
梁思硯被問住,後知後覺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保安氣不打一處來:“你都不知道哪一棟宿舍,放你進去你能幹什麽?”
梁思硯趕忙說:“但我知道他是什麽專業,能查到宿舍!求你們幫我查查!”
保安問了學院專業以及姓名,上報給了校領導。領導高度重視,讓他們不要聲張,自己找人去看。
梁思硯請求:“能讓我進去嗎?”
保安問了校領導,對他搖頭:“你可以在這裡等著。”
梁思硯頹然靠向保安亭的牆壁,手捂住臉,一點點滑下去。
保安看他沒有傘,一直在雨裡淋著怪可憐,問他要不要進來坐會。梁思硯沒動,隻輕微搖了下頭。
保安覺得他奇怪,也不再勸。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教練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了過來,不用想都是在催促他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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