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若真要和燕潯動起手來,輸贏還難說。
然而鶴淙卻鐵了心似得非要請他入宮一趟, 他實在被惹煩了, 這才想質問清楚。
“這個, 其實仇老弟啊。”鶴淙尷尬的別過臉,“請你和四相神獸, 並不是我的主意。是偲龍非要·······拜托了。”
一國之王的鶴淙,像個心力交瘁的老大爺向他‘哀求’。
仇風熟練的從衣兜裡取出風乾的肉脯, 遞到懷中白犬嘴邊投喂。
“偲龍台輔想見他?”仇風不解,“為何是這個時候。”
“偲龍她也沒告訴我, 但我能感受得到她的迫切。”鶴淙篤定道,“也許和四相神君有關, 仇老弟, 算是我私人的請求吧。恐怕再這樣下去, 偲龍她真的會‘積鬱成疾’。我有這個感受。”
盡管以偲龍那火爆的脾氣, ‘積鬱’的更可能是他。
仇風默然, 再開口後卻問了毫不相乾的事。
“王, 和神獸之間,真會這般心有靈犀?”
聞言鶴淙笑了笑, 邊撫著長須邊思索道, “難以明說。我和偲龍相伴也有上百年了, 她並不是安分的性子, 偶爾跑出宮殿遇事不冷靜, 我會······有種莫名的預感。非要趕過去不可。”
“我若陷入危險或誤入歧途,她也會第一個感應到。況且王與台輔不正是這樣的嗎, 共生共榮。或許,更像是共生一體,不可分割。我不知道別的王是怎樣的,但有時我甚至能感應到偲龍的方位。”
不可分割嗎?
那天被三神獸朝拜的情形歷歷在目,再回憶起來仇風雖不會倉皇不定,但心仍卡在一道坎前,始終邁不過去。
“好。我會帶他去。”他沉聲答應。
與鶴淙一道離開地城,站在鴻地國的飛舟上俯瞰,仇風除了越來越多匯集而來的難民,還看到了幾處若隱若現的黑霧瘴氣。這證明妖魔正在蟄伏著前進,很快會試圖侵入地城核心。
飛舟升至最高空穿行於雲間,一言不發的鶴淙終於開口了。
“據說月澤國還有冀天國的地城都已經被妖魔吞並了,燕潯他現在怕是焦頭爛額了吧。之前我沒能成功阻止他,是個······無法挽留的遺憾吧。”
“這是他的果。”談及燕潯,仇風依舊沒有好臉色,“咎由自取罷了。”
月澤國最早淪陷,周圍的冀天國,芷風國,璘火國都是與其為伍的同黨,未來岌岌可危。但身處鴻地國內,仇風沒有明顯感覺這兒的情況有多好。鴻地國的軍隊幾乎被分散到各個都城和關口,在接納保護外來難民的同時,還要與源源不斷的妖魔潮對抗,每天都有大量士兵傷亡。
遲早會撐不下去的。
仇風忽然問道,“莨山國,您了解嗎。”
“莨山國?”鶴淙陷入沉思,先是點頭,卻又立刻改為搖頭。
“莨山國地處偏僻,又很少與我們往來。這麽說吧,他們現在交替到第幾代王,我們都不清楚。神君也不曾換過。歷來從羲山過去的神獸,隻有最初的那個。王也是。”
王和神獸一直沒換過?
那莨山國當初為何要偷偷運走四相神獸,又想毀了四相。燕潯不惜找殺手的做法他理解,可莨山國到底葫蘆裡買什麽藥。
雲海中空氣濕冷,仇風拉緊他用來包裹白犬的毛毯。見對方睡得正香,便準備回到舟上閣樓裡。熟料舟身猛烈晃動,甲板上的他與鶴淙同時扶住桅杆,這才在幾乎掀翻的飛舟上定住身形。
懷裡還帶著酣睡中的白犬,仇風摟住對方的手竟穩得出奇。
原以為這是飛舟日常顛簸,然而平時的雲流激蕩不同,這次的波動格外劇烈,一直無間歇的左右搖擺,根本無法繼續前行。
“這是怎麽回事?妖魔嗎?!”
幾日來一直在與妖魔作戰,鶴淙下意識的猜想到這方面。可仇風卻搖搖頭。
“不,不是妖魔。”他沒感受到附近有任何妖魔的氣息。
“是敵襲!”
晃動的飛舟尾部,鴻地國的士兵吹響號角,他們的呼聲也同時傳入兩人耳中。
在這節骨眼上的敵襲?
鶴淙在又一次的舟身搖晃裡瞅準時機,在空中二段跳後攀爬至閣樓頂端。站在高處視野開闊,他看到不遠處朝飛舟逼近的飛雁大群。方才的顛簸是鳥群圍上撞擊導致的。
指揮飛雁的人亦長有雙翅飛在群鳥上空,那十三人皆身著黑衣,判斷不出來歷。
鶴淙分辨不出,但仇風卻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異香。莨山國的人之前對四相使用過的□□粉。
真的是說誰誰到就到,莨山國的人竟然又敢找過來。
仇風右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回旋刃,但想起他還帶著一隻戰力為零的白犬神獸。便把注意力放在指揮士兵的鶴淙身上。
那群飛雁並非妖魔,而是低階靈獸。雖然攻擊不強但勝在數量,每每湧來,都如狂風巨浪衝刷飛舟。
鶴淙的坐騎是鷲虎,體型似虎長有四翼,他一躍而下衝到船頭,立刻坐上鷲虎騰空驅趕那批飛雁。這次他帶兵不多,三十幾人有二十人都留在飛舟守衛四相神獸。
一名赤衣侍者快步走來向仇風行禮。
“屋外危險,請閣下和神君隨我進到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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