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力搖晃搭檔狗,金屬零件哢哢作響。
忍無可忍之下,金毛犬咬了他衣袖一口,這才逃脫魔爪落地。
“我覺得你不用擔心。而且,你剛才說的差不多是你自己吧。”
對方完全聽不進勸,咬著指甲焦躁踱步,盤算著一會兒要興師問罪。
可等凌禹諾真回上來,他卻窩在單人沙發椅中,噤若寒蟬。
對視五秒,他們雙雙出聲。
“夏妹走啦。”
“夏莉回去了。”
二人同時噤聲,豈料開口又再次撞車。
“有啥想說噠?”
“你有什麽想問的?”
情形儼然是昨天的翻版,但他們跳過莫名較勁的環節,乾脆地相視一笑。
“有件事我確實想討論。白天采訪的時候,你有句話說錯了讓我很在意呢。”
說錯了?
經歷了波折的一天,路加頭腦本就不夠用,支撐思考的部分像乾海綿,七擰八擰愣是擠不出水。
凌禹諾單手叉腰,笑得饒有興致。
他看夠對方抓耳撓腮的樣子才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對面娓娓道來。
“大腦是高效能的載體,遠比人類在生活中表現得強大。它會存下人們誤以為丟棄的記錄,像撿起不值錢的貝殼藏好。
未來,在某一天迎來契機,它又會全部倒出盒子歸還給人。
即使身體病變,即使機能停止,即使是受廣義上情感衝擊而選擇自我遺忘……它總有一個地方是‘刪除’不了的。”
安靜完整地聽完,這已是問題生路加的極限,他用力搖頭否認。
“完全沒聽你沒說過。明明那是我臨時瞎編的,嚇嚇那禿頭。”
金毛犬像嘲笑地低吠兩聲,表示不信他有這種智力去算計。
“好吧,那可能真不一樣。因為我這個其實還有後半段呢。”凌禹諾聳肩,起身作勢要走開。
心中暗數三秒,他果然被人從後方勒住了脖子。
“後半段,你說。”
簡短且語氣生硬,頗有冷酷劫匪挾持的風范,偏偏是這樣的表述,引得凌禹諾心頭微震。
“如果一直想不起來,也沒有關系。”
他盡量放慢語速,好壓製自己即將噴湧而出的情緒。
這時候如果落淚,他實在是難為情。比被別人嘲笑成‘花瓶’還難接受。
“因為總有一天,總有那麽一刻……只要約定好的話,一定還會重新相遇。我是這麽堅信的。”
宛如詩人的口吻,像古董打字機敲落每個字音。
語畢他調勻氣息,察覺頸間施加的力道松了幾分。
當感到誰將下巴擱在他肩頭,如雛鳥倚靠巢中絨羽輕蹭,他又無法克制急促的呼吸,扭過了頭。
身處再近些許便能親吻的間距,他的感官埋沒在撓人肌膚的發梢,近在咫尺的鼻梁深影,他還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人呼出的氣息也是夾帶味道的。
暴曬凋萎的銀桂,仿佛是為了見他,再次舒展嫩白的瓊片,像小小的耳蕨蜷著身軀,帶著沁香自願落在他掌心之上。
如著魔般地靜立良久,他稍稍後挪幾公分。
“前天我只是臨時標記了你,而且還沒有實際效果,我就差點被群毆。要是現在米洛爾他們在這,看到我們這樣的話,我要直接被他們處以死刑了。”
似乎只是為了穩定自己的情緒才說這話,他目光閃爍,尋找著脫身辦法。
對方動了動胳膊,一臉沉思的模樣又逗笑了他。
他不禁問道。
“你這會兒又在想什麽?”
“嗯。我在想,剛才那樣你還不會死。”路加·金認真地點頭,直直望進他眼裡,“這樣的話差不多會了。”
話音落地,隨之而來的是領口收緊,被一股蠻力向前拽去的感覺。
他卻比拔河失利的人要幸運,沒摔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是留著腳印的躺椅,被踩松的棉織靠墊,緊握他領帶的人拉著他傾倒在米白薄毯中央,他們唇上相貼的肌膚像是同一顆心臟間的瓣膜,生來就親密無間,無法分割。
只會在每一次的血液流淌,心室收縮裡愈發相融。
第232章 好X一個遊戲33
“嗯——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沒有太陽,看起來要下雨,絕對適合慶功。對吧,孩子他媽?”
落地窗前, 一夜好眠的路加·金舒展筋骨。
他神清氣爽渾身輕松, 相較之下, 桌前翻閱手機的凌禹諾卻像折了腰的樹,沉悶又陰鬱。
“嗯。”
他聲音有氣無力, 虛得像絕症患者。
畫面令人誤會,不知道的還以為昨晚兩人真大戰三百回合, 把臥室當成綜合體育館。
金毛犬湊近餐桌另一端的罪魁禍首,用那平直聲調揶揄。
“我就說句公道話, 你昨天就不能換個地方藏麽,不然也不會壞了你哥的好事。”
座椅裡, 凌天雀臉上堆滿尷尬, 銀叉撥弄碗中水果, 不敢發出太大聲響。
“我哪知道你們回來會在那啊, 一直待著不走, 還……”
他咕噥著兩頰忽然爆紅, 腦袋快埋進盤子裡。
因為接二連三的襲擊,他實在擔心兄長和現在最喜歡的‘大爸爸’, 所以又偷偷溜回這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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