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近看後,完全就是。
他禿得十分突然。
陸柳鎏:“······”
其實在陸柳鎏打滾時巫景曜就想提醒,現在是多數雛鳥的換毛期最好少做大動作,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一下子掉個乾淨,之後連飛都飛不起來。可看著縮小一倍醜了十倍,目瞪口呆的小家夥,他很沒心沒肺地抿了抿嘴,迅速別開臉。
巫景曜:“噗哈——”
院中待命的五名影衛都躲藏在不同角落,思索著何時才能繼續保護閣主。然而豔陽下他們沒等來傳喚,隻聞得閣主屋內傳來一聲淒厲的哀嚎。
“呃啊啊啊!!我的、我的毛!我不承認這醜比是我,我不管你要幫我把他粘回去,粘回去——”
這聲慘叫令幾人瞬間跳到一處草地,他們剛把手搭劍柄上,卻又聽閣主無奈而寵溺地說道。
“是是是。我幫你粘回去,全都粘回去好不好?乖。”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壞得很,你剛剛怎麽不提醒我,你居然、居然還笑我?現在還笑?!咳~~呸——呸呸呸!”
“你再吐,毛真的要全掉光了。”
······
在進去與否之間猶豫,五名影衛面面相覷,最後由話語權較高的首位聳聳肩,示意眾人歸位。閣主和自己的寵物互相打趣,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全身禿的陸柳鎏最後得到一件巫景曜為他做的‘羽衣’,用他掉下來的毛和上好布料縫製,而他只在有外人進出時披上。
巫文星在院外徘徊已久,終於能見上父親與師傅。他先迫不及待地趴在床邊關心巫景曜,接著又搬來板凳坐好,朝床裡側蹲著的陸柳鎏低頭彎腰行大禮。
為掉毛神傷的陸柳鎏懨懨的,但依舊回應熱情的巫文星。
數日未見,巫景曜對兒子的各門功課都拷問檢查一番,又問著對方近況。巫文星只要打開話匣子,就會像小伯伯虞燁霖那樣,嘴開連環炮停不下來,倒豆子似得說光,連自己最近偷偷看的閑書都告訴巫景曜。
對喜好玩樂的文星,巫景曜向來管得寬松,也就不追究對方的‘玩物喪志’。他知道若自己越是嚴厲逼迫,文星越是會不服輸的反抗。這點倒跟那女人如出一轍······
腦中閃過某個名字和那張臉,巫景曜有片刻悵然。
“對了,師傅,我那本神鬼奇魔傳可以借給你解解悶啊,我正好看到妖狐化人報恩張生的一卷,您——”
巫文星的發亮眼神已經暴露他的想法了。期待他這神奇的‘師傅’也能像怪談異聞錄裡的神奇動物,哪天修煉成人。
腦袋一翹,陸柳鎏很是不屑。
“就這你還信啊,小子,我告訴你,這些書都是一樣樣的套路。窮書生富小姐,還有妖魔鬼怪披著嬌媚女子的皮跟人相愛,除惡揚善,全是寫書人捏造來臆想的。貓狗狐狸這些玩意,哪能變成人。”
上個世界就是狐狸化人的他此刻臉不紅心不跳,義正言辭勸說巫文星端正思想。
正說得激動,他脖子伸太長導致披著的羽衣往右歪斜,露出他禿頂的腦門與半邊粉色的身子,好在巫景曜眼疾手快擋住文星的視線,並催促人離開。
經過白天的事,他算是了解到這小雕在外貌方面的自尊心有多強。
看來在對方新羽毛長出來前,他最好都在房裡陪同著,以免誰又看見那醜樣刺激到小雕。到時還不是他來安撫,手心被啄得全是紅點。巫景曜笑著搖搖頭,將哀怨踩他手背的雛鳥單手兜住,捧到懷裡捂著防止著涼。
並且,這也是他複健雙腿的最佳時機。他勢在必得的想。
次月初三,被巫景曜派出去辦事的虞燁霖終於回到陵島峰。回來後他直奔巫景曜的小院,腳上的鞋差點被他跑掉。
外出期間他與二哥書信聯絡,得知對方徹底恢復雙腿時,他幾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隻想連夜趕回島上。
無暇顧慮敲門,虞燁霖踹開後直奔東室書房。
“二哥!——”
空著的輪椅安置在角落,映入眼簾的是那道佇立窗前的青色人影。虞燁霖怔在原地,他抬手揉了揉眼,一再確定這並非幻象後熱淚奪眶而出。
巫景曜轉頭時他已哽咽著撲來,牢牢抱住人。他無法道明此刻的情緒,為二哥發自內心的欣喜,之前擔憂頃刻消散的安然,或許,還有他梗在心間多年的複雜歉意。他一直認為是他間接害得大哥身死,二哥殘廢的。
“好了好了,怎麽還像沒長大一樣愛哭鼻子。”巫景曜哭笑不得輕拍對方的肩安慰。
片刻後虞燁霖紅著眼退開,他邊用長袖拭去淚水,邊將二哥從頭到腳來回打量數遍。他至今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二哥,你這真的、真的是完全——”
“吵死了,豬頭虞。你哥他不僅腿好了,能跑能跳能走直線,還可以給你一掌,讓你扶搖直上九萬裡,在月亮之上與星星肩並肩。”
虞燁霖尋聲朝望去,卻只見窗外一株枝繁葉茂的梨花,沒有別人。
“死鬼,看哪呢。”
熟悉的口吻用詞瞬間喚醒了他的記憶,而他也在一根矮枝上找見顆圓滾滾的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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