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動作一頓:“愛情之箭?”
范無救徹底放棄掙扎,苦笑道:“對,你中了丘比特的愛情金箭,所以你才覺得你喜歡我。”
秘密說出來就覺得輕松多了,范無救乾脆一口氣說完:“我是真的愛你,沒有騙你。我愛了你一千年,我有私心,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實話。我借著這段時間假扮你的男友,完全是滿足我自己的私欲,這已經是我偷來的身份,我不能再真的……真的欺負你。”
他不想再掩藏下去了,哪怕金箭失效後老白會知道他真實想法,他也不在乎了。他就是要將心事大白於天下,把這個卑劣的,將錯就錯的,愛上自己兄弟的范無救,完完全全攤開給謝必安看。
做不成兄弟又如何?他抱著這樣的妄念,不願再自欺欺人下去。
謝必安看他半晌,竟笑了:“你每次拒絕和我上床總有一堆理由,這次又編出個故事來安慰我。你不用把我們的兄弟情看得太重,不喜歡我直接說就是了,何必找那麽多借口怕我難過。一次性說清楚,我也就死心了,你這樣當斷不斷才傷人。”
中箭之人,本身就不會記得也不會相信自己是因為中箭才愛上對方,只會把對方當命中注定的真愛。愛情的魔力能令人喪失理智,謝必安現在就處於降智狀態。
他們現在無論怎麽解釋,都是雞同鴨講,腦回路完全對不上。
范無救簡直快要絕望。
“我知道你寧願編故事也不要我了。”謝必安把勾魂索收回來,自嘲一笑,“事不過三,這是你第三次拒絕我,我鬧夠了。”
“我現在暫時不想看到你。”他低聲道,“滾出去。”
范無救想要解釋:“小白,我不是編故事——”
然而一道勁風掃來,范無救被一股神力生生推出門外,臥室門也自動關上。謝必安還設下一道隔音結界,顯然不想聽到范無救任何動靜。
范無救:“……”
事情怎麽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他得出去吹吹風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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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淒涼的夜色,仿佛自己此刻慘淡的人生。
大晚上的,范無救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瞎逛,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他做錯了嗎?范無救捫心自問,在謝必安不清醒的時候不碰他沒有錯。
可謝必安那麽不開心,現在誤會還越鬧越大。
這都是什麽破事兒。
范無救走著走著,就走到一家酒店門口。
他駐足,看著頭頂的煙落酒店,抬腳踏了進去。
過去地府有四大判官——賞善司魏征,罰惡司鍾馗,察查司陸之道,陰律司崔玨,還有勾魂無常,賣湯孟婆,牛頭馬面等鬼差。隨著時代發展,地府輪回系統開始全自動化,鬼差們就有了新的工作。黑白無常收租,孟婆經營酒吧,牛頭馬面當保安,四大判官也分別被閻王派去管理酒店、旅館、餐廳等產業。
這煙落酒店的管理者,正是范無救的老朋友崔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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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落酒店,三樓包廂。
“喲,你這家夥今天怎麽想起來看望我了?”崔玨打趣道,“平時你不都和老謝一起,壓根沒功夫搭理我們的麽?”
范無救歎氣:“被趕出家門了。”
崔玨一雙鳳眼微挑:“我說呢,小兩口吵架?”
范無救不想說話,默默喝悶酒。
“你們感情那麽好,有什麽好吵的。”崔玨不解,“不是才一起從那什麽湄洲灣旅遊回來麽?難道是路上發生矛盾?”
范無救喝了一大口酒:“此事說來話長。”
他心裡憋悶,想找個人吐露心事,乾脆就將謝必安中愛情之箭的事從頭到尾都跟崔玨說了。
崔玨聽完:“你說你喜歡他是吧?”
范無救點頭承認。
反正他都已經跟老白挑明了,再把心思告訴這些朋友也沒什麽。
范無救自以為宣布了一件大事,崔玨卻對此反應平淡,似乎對他喜歡謝必安這件事並不意外。
崔玨:“那不是好事?你喜歡他,他又中了金箭愛你愛得發狂,還不趁此機會生米煮成熟飯?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個店了啊。”
范無救皺眉,有些生氣:“我不能趁人之危。老崔,小白也是你朋友,你怎麽能一點都不尊重他的感受?”
崔玨無語:“難怪閻王殿下說你死腦筋,都這時候了還做什麽正人君子?活該你吃不到肉。要不是老白也喜歡你,我能出這主意麽?”
范無救失落道:“小白那是因為中箭才喜歡我,那不一樣。”
崔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什麽?你竟然以為老謝是中箭後才喜歡你?”
范無救:“難道不是嗎?”
崔玨語氣極度震驚:“你竟然不知道他喜歡你?”
他激動得拍案而起:“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他他喜歡你,我和鍾馗孟婆他們幾個都在打賭你們什麽時候官宣了,結果你還不知道他之前喜歡你???”
范無救:“???”
范無救茫然:“什麽意思?我之前和小白,難道不是兄弟?”
崔玨妙語連珠:“你睜眼看看世界,牛頭馬面會朋友圈一天發八百張照片發的全是對方嗎?牛頭馬面會工作時間外都形影不離嗎?牛頭馬面會和別人聊天時三句話不離對方嗎?牛頭馬面會全身上下連襪子都是同款嗎?我們群聊平時聊得熱火朝天你倆直接屏蔽,你倆任何一個發言另一個就立馬秒回,肯定設置了特別關心,戀愛的酸臭味都快把我們熏死了,你們還以為是兄弟情。要是真是兄弟情,我會跟你們開小兩口的玩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