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小聲說:“可是埋在這裡,很快就被海浪衝走了。”
“把我也一起衝走吧。”於小橙扔下那遝照片,靠到陸言肩頭。
陸言抬起兔耳朵,蓋在於小橙臉上,心情也一起低落下來。
身後有人踩著沙子走來,陸言回過頭,見金縷蟲和木乃伊抱著兩團雜物往這邊走來。
“文池?你拿的什麽?”
金縷蟲見到他們也有點意外,匆匆走過來蹲在他們面前,把懷裡的東西放在沙灘上。
都是一些蛛絲織的小包和工藝品。
“要給蘭波寄去。”金縷蟲坐下來,拿起其中一個精心織的小網兜,“楚哥變成玻璃珠,容易滾丟了,裝在兜裡可以系在身上。”
“這包是小蟲寫的信,這包是螢自己做的牛軋糖,這包是蘭波喜歡吃的酸溜溜。”金縷蟲把東西都打包在一起,“我的絲很防水的,讓水下無人機拖過去就可以了,每一程都有水下基站可以充電。”
“啊啊啊啊,我也有我也有。”陸言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想也不想就放進了蛛絲包裡,“我還有備用的。這樣蘭波收到就能打電話過來了。”
於小橙猶豫著把照片伸了過來:“那這個也……也寄給他。”
“好。”金縷蟲用蛛絲打包了所有東西,擠掉裡面的空氣再封口,木乃伊蹲到水邊,把水下無人機放了下去,末端掛住蛛絲包裹,慢慢沒入海中。
“要多久才能到呢?”
“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到加勒比海吧。”
“噢……好久。”
——
約定談判的日子定在八月中旬,談判地點定在了國際監獄所在的海中心島。
監獄長李妄站在正冠鏡前隨便整了整領口,艾蓮就關押在他所管理的重刑監獄內,今天言逸要過來提人,他也不得不出面陪同。
“晝,進來幫我打個領帶。”李妄拉開抽屜隨便摸了一條深藍色領帶搭到脖頸上。
幾分鍾後才有人推門進來,黑豹一臉冷漠的煩躁,抓住李妄垂在胸前的領帶系了起來。
“嗯……上次老兔子嫌我邋遢,這回多少打個領帶讓他高興高興。你今天聽話得讓我意外。”
黑豹一言不發,打完了領帶就撤到一邊的沙發上,給自己裝備保鏢製服和槍套。
“你別忙活了,今天沒打算帶你出去。”李妄滿意地稍微松了松勒頸的領口,“蘭波要來,肯定要帶著他那顆寶貝玻璃球來,談判時人多眼雜,免不了要有人打那顆球的主意,你要救得太明顯,這火恐怕要引到我身上。”
黑豹指尖一頓,怔了一下。
李妄插著兜慢慢踱到黑豹身後:“我一直在放養你,你想去哪我從不約束,也隨時給你留著家門,你要知趣。這麽久了,我隻命令你保咒使不死,你卻回回在神使和咒使之間拉偏架,獨自潛入潛艇實驗室幫神使脫身,清剿研究所那次要不是我拖了你一會兒,你去晚了些,恐怕神使也能被你保下來,和我對著乾到底能得到什麽好處?”
“見你得意,我不爽。”黑豹輕描淡寫。
李妄雙手扶著黑傘,傘尖拄在地上,轉身背對他:“沒關系,你覺得解氣就好。不過這一次你可不準插手,在房間裡好好待著吧。”
傘尖輕點地毯,一圈黑色煙環便擴散而出,套在黑豹腳腕上,煙霧消散,黑環消失。
黑豹被猛得禁錮住,左右掙扎也無法離開沙發,兩隻漆黑豹耳從黑發中伸了出來,被激出了擬態。
即使如此也只能聽從驅使者的命令,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把黑傘就是驅使物“惡魔蔭蔽”,李妄發出的命令由黑傘傳達給魔使黑豹,讓他別無選擇只能聽從。
“等我回來。”李妄想順手揉一下黑豹的耳朵,然而黑豹塌下耳朵向後縮,一隻手衝破禁錮推住了李妄的臉。
“今天是八月十四號,我把談判日期稍微向竊聽人偶透露了一下,希望厄裡斯別讓我失望。”李妄直起身子,小心地整理了一下領帶,悠哉踱出了房間。
正午將至,熾烈陽光正穿過稀薄的大氣直接拋灑在發燙的地面上,萬裡無雲的天空突然變暗,一些水汽蒸騰聚集,集結成一團昏暗烏雲,並在幾十秒內覆蓋了天空。
一陣冷風吹來,拂走了地面上的熱氣,國際監獄外站崗的獄警揚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按捺不住滿心狂喜:“是要下雨了?”
監獄大門慢慢敞開,身穿製服裝備的保鏢整齊有序列隊而出,參與談判的組織領導人在保鏢簇擁下走了出來,軍隊的異形雷達車緩緩跟隨,隨時預防周圍出現危險實驗體干擾談判。
言逸走在最前面,李妄陪同在側。
獄警押著戴上純黑頭套的艾蓮走到言逸身側,言逸轉身掀開頭套,指尖扶上她臉頰邊緣檢查是否有面具痕跡,毫不遮掩地當眾確認了一遍人質身份。
短短一年間,艾蓮像老了十歲,狠狠抬起松弛的眼皮,冷笑道:“公報私仇,我以為你是什麽正人君子。”
“私仇?”言逸蓋上了她的頭套,背手站立等待,“私仇指什麽?是在保衛城市中身負重傷和壯烈犧牲的IOA特工和學員嗎?”
接近正午十二點,天空風雲變幻,固化的海面封層逐漸開裂,裂紋蜿蜒擴大,爬滿了封印的海面。
突然,一股激流衝破海面,形成高聳入雲的海龍卷,烏雲中電光流轉,藍色閃電不斷爬下天空劈裂海面,海浪翻湧,逐漸由水化鋼鑄造成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