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笑道:“你不想看嗎?”幾年前,他外出遊歷時,無意間從邪祟手中救下同樣遊歷的李不語。此前倆人在無極宮已經相識,但礙於李襄桐,並不往來,可自那之後,李不語每年來大名都要拜訪他。盡管宗子梟嫌李不語為人有些滑,他卻覺得這少年聰慧討喜,在無量派掌門傾力栽培下,將來應該能成大器。
“想看、想看。”李不語鄭重地雙手接過劍,仔細欣賞了一番,由衷讚道:“好劍,它叫什麽名字?”
“君蘭。”
“好名字,大殿下一向會取名字。”
宗子珩奇道:“何來的‘一向’?”
“蘭者,君子也,珩者,玉也,大殿下是劍如其人,人去其名。”李不語的表情十分真摯。
宗子珩失笑:“我的名字,是父君取的,豈能算我的。”
“帝君賜名,定然是認為大殿下配這個字,那就算你的。”
“你呀,真是長了一副好舌頭。”
倆人有說有笑地回到比武場,正撞上黑著臉的宗子梟。
“你去了哪裡?”宗子梟不悅道,“我比武的時候你不見蹤影,難道一直和他在一起?”
李不語訕訕道:“九殿下。”
“我有些累,去休息一下,回來碰上了不語。”宗子珩道,“你贏了吧?”
“當然贏了。”宗子梟斜了李不語一眼,“我幾時輸過。”
那個“輸”字他咬得格外重,李不語臉色微變。
宗子珩給了他一個不讚同的眼神:“好了,華小姐的比試開始了嗎?”
“馬上就要開始了,還以為你忘了。”宗子梟拉起宗子珩,“快走。”
李不語也不緊不慢地跟著,被宗子梟偷偷翻了好幾眼。
此時暮色初升,今日的比試僅剩下兩輪,能留到現在的後生們都十分優秀,畢竟明日的最終比試,一共只有八個人。華愉心在女修中表現不俗。
但此次她抽到的是純陽教的葉雲塵,此子是這屆蛟龍會最可能奪魁的人選之一,因而這場比試,實在沒什麽懸念。
此時,葉雲塵正在擂台下與許之南說著什麽。
三人走了過去,許之南笑道:“大殿下,大家可都在找你呢。”
宗子珩不好意思地說:“略有不適,休息了一下。”
葉雲塵朝幾人拱手,但看向宗子梟時,眉宇間帶了些少年人的矜傲。
宗子梟也將葉雲塵打量一番。
他們互相掂量著對方的實力。
許之南低聲囑咐道:“雲塵,對華小姐要手下留情,但也不可太過輕慢。”
“大師兄,我明白的。”
李不語好奇道:“許真人,今夜是月圓之夜,聽說日落之後是至陰時刻,是元陽功法最衰弱的時候?”
許之南笑道:“元陽功法至純至陽,月圓之夜確實對我們不利,每月的這一夜,都是我派修士調息之時,不過也只是略有影響,算不上衰弱。”
擂台的另一邊,華駿成也在鼓勵妹妹,華愉心卻心不在焉,頻頻往宗子珩的方向看。外人看來,華愉心的緊張是因為她要對戰葉雲塵,其實不然。
比試開始後,葉雲塵拿捏著尺度,看起來既不明顯放水,也不咄咄逼人,連過了十幾招後,他才決定結束戰鬥。他躲開華愉心刺來的劍,用掌力掃過她的肩頭。
華愉心接了這一掌,連退好幾步後摔倒在地。
葉雲塵一拱手:“華小姐,承讓。”
華愉心卻躺在地上,毫無反應,像是昏了過去。
華駿成叫道:“心兒?”
葉雲塵微微蹙起眉。
華駿成跳上擂台,扶起華愉心,用靈力試探她的傷:“心兒!”
眾人都有些驚訝,大家看得出來,葉雲塵出手不重,女修絕非尋常弱女子,怎麽可能一掌都接不下。
華駿成氣惱地看了葉雲塵一眼,卻不好指責,擂台上不分男女,輸贏各憑本事,若因此怪罪對方,隻顯得自己氣量褊狹。
葉雲塵卻是無措地看向許之南,眼神無辜又茫然。
突然,華愉心猛地睜開了眼睛。
“心兒,你沒事……”
華愉心的神情卻變得十分古怪,她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麽,卻又對在場人視而不見。
“你、你怎麽了?”華駿成擔憂地看著妹妹。
許之南輕咳一聲:“雲塵,你剛剛使了幾分力?”
“至多三四分,真的。”葉雲塵急忙道。
“我的丹,我的丹。”華愉心一手捂住腹部,口中喃喃自語。
“心兒,你在說什麽?”華駿成拉住華愉心,“你怎麽了這是?”
“我的丹!”華愉心狠狠推開華駿成,尖利地喊道。
“什麽……丹?”
“怎麽回事,她怎麽了?”
“像是被邪祟上了身……”
許之南跳上擂台,喝道:“你是何人?!”
“我的丹,我的……”華愉心丟了魂兒一般漫無目的地晃蕩,只是死死護住腹部,她好像終於發現了華駿成,怔了一下,幽幽說道,“小老虎?你看到我的丹了嗎?”
華駿成渾身一震,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妹妹:“你……你……”
“這是怎麽回事?”李不語急道,“華小姐怎麽了?”
許之南從懷中掏出一張聚靈符,只見那符瞬間就燒了起來。